第38章 抚琴悲往事(2)[第1页/共4页]
回到家,他向贾母、王夫人说了,就回到怡红院,大氅也没脱,就歪到床上。袭人叫他用饭,他不吃,要他脱衣,他也不脱。袭人说:“你瞧那上头的针线,也不该搓揉它。”宝玉叹口气说:“你收起来,我再也不穿它了。”他脱下大氅,亲手叠起来。袭人说:“二爷明天如何如许勤谨了?”麝月和她挤眼儿笑,递过承担皮,他本身包了。无精打采地坐了一会儿,闻声钟响,看看指到酉初二刻,小丫头点上灯,他就早早睡下。谁知如何也睡不着,直折腾到拂晓,才矇眬睡去。不一时,袭人起来,他也起来了,问他夜里睡着没有,他说睡了一会儿,叮咛她清算一间屋子,点一炉香,备上纸笔。袭人说,只之前晴雯住的屋子洁净,就是冷些。宝玉让挪过一个火盆就行了。
次日一早,黛玉就起来,单独呆坐。紫鹃忙起来,唤醒雪雁,服侍她梳洗。她对着镜子,两行泪直流下来,梳洗了,泪一向不干。她让点上藏香,要抄经。二人劝她别太费心,她说:“我也不是为抄经,只是写写字解闷儿。今后你们见了我的字,就如同见了我一样。”说着,泪如泉涌。紫鹃不能再劝,忍不住也流下泪来。从而后,黛玉茶饭偶然,日渐衰弱。宝玉来看她,二人虽都有满腔心机,却因年纪已大,反不如幼时能够直言不讳,只能说些场面话,真是亲极反疏了。贾母虽疼黛玉,请医抓药,怎能医得了她的芥蒂?紫鹃虽知病源,却又不敢说出。半月以后,黛玉连粥都不吃了。到厥后,她干脆药也不吃,也不让人来看她,只是等死。
二人路过潇湘馆,闻声叮咚之声。妙玉问:“哪儿的琴声?”宝玉说:“林mm操琴呢!我们去看看。”妙玉说:“琴只要听的,哪有看的?”二人就坐在墙外山石上静听。只听调子清切,伴着低吟。每听一叠,妙玉都略加批评。到第三叠,连宝玉也觉过于哀痛。到了第四叠,妙玉讶然失容,说:“如何俄然改成变徵之声?过分了。”宝玉问:“过分了如何?”“不能耐久。”接着就听嘣的一声,弦断了。妙玉忙站起来,仓促走了。宝玉满腹疑团,没法破解。
宝钗派人送来一封信,黛玉拆开看,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她出身的怜悯,前面还附有四首歌词,感激之情,油但是生。吃过晚餐,只听阵阵风声,竹叶飒飒,铁马叮咚。她问起小毛皮衣晾过没有,雪雁说晾过了。她让拿一件来披上。雪雁抱来一包衣裳,让她自拣。她见内里有个包儿,翻开看时,倒是她题了诗的宝玉的旧手帕,另有她铰坏的香囊、扇袋和宝玉穗子。一见这些东西,不由触物伤情,呆呆看着。紫鹃想为她高兴,不料一句话正触到她的把柄,反而泪水涟涟。紫鹃为她拣出一件皮衣,忙把那些东西清算了,拿到外间。黛玉披衣起家,让紫鹃预备笔墨,写下四首歌词,又翻阅琴谱,配上音韵,让雪雁找出当年的短琴来,虽多年未抚,很快就练熟了。
紫鹃奉侍黛玉歇下,走出来,见雪雁在发楞,一问,倒是她传闻宝玉跟一名知府的令媛定了亲。紫鹃吓了一跳,雪雁又说,大师都晓得了,只我们不晓得,还传闻是一个下棋的清客王大爷的媒人。忽听鹦哥叫:“女人来了,快倒茶。”紫鹃忙进屋,见黛玉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紫鹃搭讪着问她喝茶不喝,她往炕上一歪,叫放下帐子来。二人已猜知她偷听了方才的话,也没法劝她。黛玉果然听了个八八九九,前思后想,竟应了前次的梦,千愁万恨涌上心头,决计本身糟蹋本身,干清干净地死去。盘算主张,她也不盖被,合眼装睡;送来晚餐,她也不吃。点上灯,紫鹃见她睡着了,被却蹬在脚后,悄悄给她盖上。紫鹃刚一回身,她又把被蹬了。紫鹃出来,问雪雁到底从哪儿听来的?雪雁说是听侍书说的,而侍书又是从小红那儿听来的。二人筹议,此后别再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