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宝玉呈才藻(2)[第1页/共4页]
茗烟要建功赎罪,想带宝玉到城外玩,宝玉不敢去。他灵机一动,让宝玉上马,悄悄出了后门,直奔袭人家。袭人的母亲接来几个外甥女儿、侄女儿正陪袭人吃果茶,忽听内里有动静,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忙把宝玉抱上马来,喊:“宝二爷来了。”袭人惊奇不定,忙把他主仆迎进屋,问出了甚么事。宝玉说因百无聊赖,来看看。袭人就猜出是茗烟的主张,归去要让嬷嬷好好打他。茗烟说是宝二爷硬要来的,就要走。花自芳留下他们,又怕茅舍土炕弄脏宝玉的衣裳。花母让宝玉上炕,又是摆果碟,又是换好茶。袭人不让母亲忙,把本身的坐褥铺在炕上,让宝玉坐了,把本身的脚炉、手炉给宝玉用。宝玉见她两眼微红,问她哭甚么。她笑着粉饰:“灰迷了眼,揉的。”说了会儿闲话,袭人让花自芳雇一乘小轿,送宝玉回荣府,又抓一把果子给茗烟,叮咛他千万要瞒住别人。花自芳牵上马,直把二人送到荣府后门,把宝玉抱出轿,再抱上马。宝玉道了谢,才进了门。
尤氏、凤姐儿等来报:“筵宴齐备,请贵妃游幸。”元春起家,命宝玉引道,同世人步至园门,旅游了“有凤来仪”、“红香绿玉”、“杏帘在望”、“蘅芷清芬”等处。她奖饰了,又说:“今后不成太奢了,这都过分。”来到正殿,元春让免礼入坐,大开筵宴。贾母等鄙人面相陪,尤氏、李纨、凤姐儿捧羹把盏。元春命笔砚服侍,题别墅名“大观园”,正殿匾为“愿恩思义”,春联为:
六合启宏慈,赤子百姓同感戴;
荣、宁二府为了元春探亲,闹得人仰马翻,精疲力竭。办完事清算东西,又是好几天。别人还可躲安逸,凤姐儿仍忙得团团转。而宝玉却闲极无聊,无所事事。袭人新年都没回家,家中接去团聚一下,宝玉更是没兴趣。丫头来回,珍大人来请看戏、看花灯。他正要去,又想起元春派人送来的糖蒸酥酪,命人给袭人留着,骑马去了宁府。谁知宁府唱的是《丁郎认父》、《大摆阴魂阵》、《大闹天宫》、《封神榜》,忽而神出鬼没,忽而群魔乱舞,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宝玉被晃得目炫,聒得耳鸣,就到处闲逛。贾珍、贾琏、薛蟠等只顾吃酒看戏,谁也没重视他。跟他的小厮们以为煞戏要到早晨,躲了个一干二净。他单独一人,恰好胡逛。逛了一会儿,他想起小书房内挂了一幅美人图,画得极逼真。刚来到窗下,忽听内里有女人的轻声嗟叹,不由一惊,莫非图上的美人儿也会抱病?舔破窗纸一看,倒是茗烟按着一个丫头,正干他在太虚幻景学的那事儿。叫了一声:“了不得!”一脚踹开门,吓得二人仓猝跳起,跪地告饶。宝玉说:“彼苍白日的,叫珍大爷晓得,你另有命?”再看那丫头,倒也白净,只是筛糠,就说:“还不快走?”那丫头飞也似走了。宝玉问那丫头叫啥,茗烟说叫万儿。问她多大了,只知有十六七岁。
宝玉返来,见晴雯躺在床上不动,问:“是病了,还是赌输了?”秋纹说:“是李老太太气的。”宝玉说:“她老了,由着她吧!”正说着,袭人返来了,宝玉请她吃酥酪,丫环们说:“李奶奶吃了。”袭人怕宝玉不欢畅,忙说:“给我留的这个?我前次吃了闹肚子,她吃了倒好。我想吃栗子,你给我剥,我去铺床。”宝玉信觉得真,就剥栗子。袭人长叹一声,说:“我要归去了。”宝玉吃了一惊,忙问如何回事。袭人说她母亲、哥哥来岁要赎她。宝玉不让她走,她说:“就是宫中的彩女,也是选入新的,放出老的,别说你们家。”宝玉说:“老太太不放你。”袭人说:“我不过是个平常的人,比我强的多着呢!我先奉侍老太太,又奉侍了史大女人,又跟你几年。我们家来赎,只怕老太太连身价都不要,就放我出去。你这里也不是离了我就不可。”宝玉竟忘了袭人是因父死家贫,自幼卖到贾府,左券上写明是卖断不准赎的,不由焦急,连连恳求袭人不要走。实在袭人是怕宝玉为了酥酪的事与李嬷嬷活力,闹得大师都欠都雅,用心借题阐扬,劝戒宝玉,她才不奇怪吃甚么栗子呢。她见宝玉泪流满面,低声下气,就说:“你要留下我,得依我三件事。只要你依了,刀搁脖子上我也不走。”宝玉说:“好姐姐,别说三件,就是三百件我也依。只求你守着我,等我哪一天化成灰,不,化成一缕青烟,被风吹散,你爱到那里就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