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第4页/共5页]

贪吃天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

说着，史湘云仍入了席。凤姐和李纨也胡乱应个景儿。凤姐还是下来筹措，一时出至廊上，鸳鸯等正吃的欢畅，见他来了，鸳鸯等站起来道：“奶奶又出来何为么？让我们也受用一会儿。”凤姐笑道：“鸳鸯小蹄子更加坏了，我替你当差，倒不承情，还抱怨我。还不快斟一钟酒来我喝呢。”鸳鸯笑着忙斟了一杯酒，送至凤姐唇边，凤姐一扬脖子吃了。虎魄彩霞二人也斟上一杯，送至凤姐唇边，那凤姐也吃了。平儿早剔了一壳黄子送来，凤姐道：“多倒些姜醋。”一面也吃了，笑道：“你们坐着吃罢，我可去了。”鸳鸯笑道：“好没脸，吃我们的东西。”凤姐儿笑道：“你和我少捣蛋。你晓得你琏二爷爱上了你，要和老太太讨了你作小老婆呢。”鸳鸯道：“啐，这也是作奶奶说出来的话！我不拿腥手抹你一脸算不得。”说着赶来就要抹。凤姐儿央道：“好姐姐，饶我这一遭儿罢。”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世人看毕，都说这是食螃蟹绝唱，这些小题目，原要寓粗心才算是大才，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说着，只见平儿复进园来。不知何为么，且听下回分化。

菊影枕霞旧友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闲趁霜晴试一游，酒杯药盏莫淹留。

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忆菊蘅芜君

休言环球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隔座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枝秋。

残菊蕉下客

圃露庭霜何孤单，鸿归蛩病可相思？

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唯有我知音。

多肉更怜卿八足，助情谁劝我千觞。

露凝霜重渐倾欹，宴赏才太小雪时。

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泉溉泥封勤护惜，好知井径绝灰尘。

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

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

半床落月蛩声病，万里寒云雁阵迟。

篱畔秋酣一觉清，和云伴月不清楚。

原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平生忙。黛玉笑道：“如许的诗，要一百首也有。”宝玉笑道：“你这会子才力已尽，不说不能作了，还贬人家。”黛玉听了，并不答言，也不思考，提起笔来一挥，已有了一首。世人看道：

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蜡屐远来情得得，冷吟不纵情悠悠。

大师又评了一回，复又要了热蟹来，就在大圆桌子上吃了一回。宝玉笑道：“本日持螯赏桂，亦不成无诗。我已吟成，谁还敢作呢？”说着，便忙洗了手提笔写出。世人看道：

秋光荏苒休孤负，相对原宜惜寸晷。

操琴酌酒喜堪俦，几案婷婷装点幽。

窗隔疏灯描远近，篱筛破月锁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