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王熙凤效戏彩斑衣(1)[第1页/共4页]
世人听了,笑将起来。贾母笑道:“这重了我们凤丫头了。”媳妇忙上去推他,“这是二奶奶的名字,少混说。”贾母笑道:“你说,你说。”女先生忙笑着站起来,说:“我们该死了,不知是奶奶的讳。”凤姐儿笑道:“怕甚么,你们尽管说罢,重名重姓的多呢。”
贾母传闻,点头道:“这还罢了,恰好鸳鸯的娘前儿也死了,我想他老子娘都在南边,我也没叫他家去逛逛守孝,现在叫他两个一处作伴儿去。”又命婆子将些果子菜馔点心之类与他两个吃去。虎魄笑说:“还等这会子呢,他早就去了。”说着,大师又吃酒看戏。
世人听了,都笑道:“老太太这一说,是谎都批出来了。”贾母笑道:“这有个原故:编如许书的,有一等妒人家繁华,或有求不遂心,以是编出来肮脏人家。再一等,他本身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才子,以是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晓得那世宦读书家的事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师,现在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提及,也没有如许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师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以是我们从不准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这几年我老了,他们姊妹们住的远,我偶尔闷了,说几句听听,他们一来,就忙歇了。”李薛二人都笑说:“这恰是大师的端方,连我们家也没这些杂话给孩子们闻声。”
一时歇了戏,便有婆子带了两个门下常走的女先生儿出去,放两张杌子在那一边命他坐了,将弦子琵琶递畴昔。贾母便问李薛听何书,他二人都回说:“不拘甚么都好。”贾母便问:“迩来可有添些甚么新书?”那两个女先儿回说道:“倒有一段新书,是残唐五代的故事。”贾母问是何名,女先儿道:“叫做《凤求鸾》。”贾母道:“这一个名字倒好,不知因甚么起的,先大抵说说原故,若好再说。”女先儿道:“这书上乃说残唐之时,有一名乡绅,本是金陵人氏,名唤王忠,曾做过两朝宰辅。现在告老还家,膝下只要一名公子,名唤王熙凤。”
宝玉只当他两个睡着了,才要出来,忽听鸳鸯叹了一声,说道:“可知天下事难定,论理你单身在这里,父母在外头,每年他们东去西来,没个定准,想来你是不能送终的了,偏生本年就死在这里,你倒出去送了终。”袭人道:“恰是,我也想不到能够看父母回顾。太太又赏了四十两银子,这倒也算养我一场,我也不敢妄图了。”宝玉听了,忙回身悄向麝月等道:“谁知他也来了,我这一出来,他又负气走了,不如我们归去罢,让他两个清平悄悄的说一回,袭人正一个闷着,他幸而来的好。”说着,仍悄悄的出来。
一时上汤后,又接着献元宵来。贾母便命将戏暂歇歇:“小孩子们不幸见的,也给他们些滚汤滚菜的吃了再唱。”又命将各色果子元宵等物拿些与他们吃去。
那几个婆子虽吃酒斗牌,却不住出来刺探,见宝玉来了,也都跟上了。来至花厅后廊上,只见那两个小丫头一个捧着小沐盆,一个搭动手巾,又拿着沤子壶在那边久等,秋纹先忙伸手向盆内试了一试,说道:“你越大越粗心了,那边弄的这冷水。”小丫头笑道:“女人瞧瞧这个天,我怕水冷,巴巴的倒的是沸水,这还冷了。”正说着,可巧见一个老婆子提着一壶沸水走来。小丫头便说:“好奶奶,过来给我倒上些。”那婆子道:“哥哥儿,这是老太太泡茶的,劝你走了舀去罢,那边就走大了脚。”秋纹道:“凭你是谁的,你不给?我管把老太太茶吊子倒了洗手。”那婆子转头见是秋纹,忙提起壶来就倒。秋纹道:“够了,你这么大年纪也没个见地,谁不知是老太太的水!要不着的人就敢要了。”婆子笑道:“我目炫了,没认出这女人来。”宝玉洗了手,那小丫头子拿小壶倒了些沤子在他手内,宝玉沤了。秋纹、麝月也趁热水洗了一回,沤了,跟进宝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