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冷二郎心冷入空门[第2页/共5页]
湘莲警悟,似梦非梦,睁眼看时,那边有薛家小童,也非新室,竟是一座破庙,中间坐着一个跏腿羽士捕虱。湘莲便起家顿辅弼问:“此系何方?仙师仙名法号?”羽士笑道:“连我也不晓得此系何方,我系何人,不过暂来歇足罢了。”柳湘莲听了,不觉冷然如寒冰侵骨,掣出那股雄剑,将万根烦恼丝一挥而尽,便随那羽士,不知往那边去了。后回便见。
贾琏正在新房中,闻得湘莲来了,喜之不由,忙迎了出来,让到阁房与尤老相见。湘莲只作揖称老伯母,自称晚生,贾琏听了惊奇。吃茶之间,湘莲便说:“客中偶尔忙促,谁知家姑母于四月间订了弟妇,使弟无言可回。若从了老兄背了姑母,似非公道。若系金帛之订,弟不敢讨取,但此剑系祖父所遗,请仍赐回为幸。”贾琏听了,便不安闲,还说:“定者,定也。原怕忏悔所觉得定。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便的?还要考虑。”湘莲笑道:“虽如此说,弟愿领责领罚,然此事断不敢从命。”贾琏还要饶舌,湘莲便起家说:“请兄外坐一叙,此处不便。”
二人正说之间,只见尤三姐走来讲道:“姐夫,你只放心,我们不是那心口两样的人,说甚么是甚么。如有了姓柳的来,我便嫁他。从本日起,我吃斋念佛,只伏侍母亲,等他来了,嫁了他去,若一百年不来,我本身修行去了。”说着,将一根玉簪,击作两段,“一句不真,就如这簪子!”说着,回房去了,端的竟非礼不动,非礼不言起来。贾琏无了法,只得和二姐商讨了一回家务,复回家与凤姐商讨起家之事。一面着人问茗烟,茗烟说:“竟不晓得,约莫将来,若来了,必是我晓得的。”一面又问他的街坊,也说将来。贾琏只得答复了二姐。至起家之日已近,前两天便提及家,却先往二姐这边来住两夜,从这里再悄悄长行。果见小妹竟又换了一小我,又见二姐持家勤慎,自是不消挂念。
湘莲自惭讲错,赶紧作揖说:“我该死胡说,你好歹奉告我,他操行如何?”宝玉笑道:“你既深知,又来问我何为么?连我也一定洁净了。”湘莲笑道:“原是我本身一时忘情,好歹别多心。”宝玉笑道:“何必再提,这倒是故意了。”湘莲作揖告别出来,若去找薛蟠,一则他现卧病,二则他又暴躁,不如去索回定礼。主张已定,便一径来找贾琏。
出门无所之,昏昏冷静,自想方才之事。本来尤三姐如许斑斓,又这等刚烈,自悔不及。正走之间,只见薛蟠的小厮寻他家去,那湘莲尽管入迷。那小厮带他到新房当中,非常划一。忽听环珮叮当,尤三姐从外而入,一手捧着鸳鸯剑,一手捧着一卷册子,向柳湘莲泣道:“妾痴情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冷心冰脸,妾以死报此痴情。妾今奉警幻之命,前去太虚幻景修注案中统统一干情鬼。妾不忍一别,故来一会,今后再不能相见矣。”说着便走。湘莲不舍,忙欲上来拉住问时,那尤三姐便说:“来自情天,去由情地。宿世误被情惑,今既耻情而觉,与君两无干与。”说毕,一阵香风,无踪无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