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第1页/共3页]
及至二人归去,陈氏便怒道:“老姑奶奶这话甚么意义!他现在是贾家的老太君,如何又来管我们家的事!况这算得甚么?家里人往外去,倒把一个女儿放在别人家,没得教人嚼舌头罢了;觑着倒似是我们容不下似的!”卢氏嘲笑道:“只怕也不是他想管,倒是要将云儿配与他家宝玉呢。”
那鹏宇虽为佳言亲父,却也因他为庶出,一向不甚在乎;况其长年在外交战,家中只得柳氏同佳言佳音两个,是以柳氏竟可肆意为之。虽不敢过分猖獗,却也未曾加甚么看管。如此佳言长至十几岁上,鹏宇调任回京,却俄然对其上心起来;先是寻了人教诲佳言进学之事;待得佳言中了秀才,又立逼着柳氏将其认于膝下。柳氏既是要妆贤惠,自是无可采纳;心下却唾骂不断。因他只得佳音一女,倒是想本身再得一子的;现在认了佳言,上了族谱,这嫡宗子之位可不与了他去?只是他每日既说爱佳言如同己出,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将下来。
当下迎春这厢暂无别述。那厢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便要带了家眷去上任;因觉湘云如本年纪也大了些,意欲要先与他定了婚事,再行往外去。届时过个三五年,便可返来结婚。陈氏同卢氏如此议了,因湘云现在正住在贾府,便筹议了往这边拜见;谁知贾母闻言,却道:“云儿年纪尚小,况你们现在急着要往外去,天然仓促,那边挑得甚么好亲来?况我也舍不得就教他往外去了。不若你们自去,我教他在我这里住着,再渐渐挑一门婚事是端庄。”卢氏同陈氏闻言,也不好再说得,只得告了一声退出来了。
陈氏闻言倒为一惊,细细想时,却越想越是,乃道:“这一着却也忒狠了些儿。”卢氏笑道:“老太君拘着这们多年青女儿在府里,说是喜好热烈,这心机却也明白。只是现在那两家的哥儿出息,贾家攀附不上;现在接了云儿去,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黛玉先前闻得宫人来报,便忙放了书站起家来候着,现在见那位平妃娘娘出去,乃施礼道:“请娘娘安。”平妃亦含笑低声道:“郡君免礼。”一面却又高低打量了黛玉一番,眼中似有个怅惘之意,乃笑道:“太妃娘娘还未曾醒么?”黛玉低声道:“还未曾呢,方才睡下。”平妃便点头,尚未及说甚么,便见一个宫人往内里来,道:“太妃娘娘醒了,问谁在内里,教娘娘同郡君出来呢。”二人闻言,便又随宫人往里间而去。
只是佳言虽无绝世之才,却也算得是个聪明之人,缘何一向未曾中得举人,不过秀才功名?本来这也是他韬光养晦之故,更多蒙柳氏心狠手辣之德。那鹏宇是武将出身,佳言却生得孱羸,断无交战疆场之力,是以只要读书这一条路好走。那柳氏原就视他如眼中之钉,若他读书稍有进益,可不给本身招祸?况当日鹏宇不在家中;他一个小小孩童,只求自保便是老天垂怜,那边有甚么读书心机;到得鹏宇返来,却一朝看重于他,方才渐渐地闪现些端倪。
柳氏这厢快意算盘打得山响,却不知佳言一早便疑起当日本身生母身故之原故来。不晓得他使了些甚么门路,却晓得了本来当日是柳氏动手害他母亲之事;一朝闻得,自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柳氏立时置于死地;只是苦无良策,只得临时忍耐,暗中却将家中之人一一拉拢;及至现在,却也有了些亲信之人可用。前日柳氏之病便是他的手腕,不过是恐其趁他结婚之时动手侵犯;只是因来岁便是乡试,若柳氏一死,他倒是要守孝三年,不免迟误了去,是以也垂垂收了神通。况现在佳言又同迎春说定,意欲教他装病以掩人耳目,是以也将这些事临时放下,且一心读书,以待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