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回[第1页/共3页]

又过一日，那贾府中公然生出些变故；探春那厢邪祟渐退，已是能吃些食水；又请得人来看，道是教移出本来睡卧之处，往其他房舍养息；赵姨娘却突然昏迷，牙关紧咬，饮食难进；世人没法，只得单将他放于一间房内，着人看视。谁知那日伏侍的人出来看时，却见双目圆睁，已死在床上；只得备了棺椁入殓。探春同贾环自是哭得哀哀切切；贾政也甚伤情，何如人既已去，并无别法；因其非命，又正逢国丧，故而并未曾费事，只草草葬了去，对外便说暴病身亡。王夫人因连日照看宝玉，劳思费心，现在也卧病在床，便由李纨一人筹划。如此慌乱几日，便将此事告终；薛阿姨等人各自辞去。

幸得第二日那祭礼便完了，贾母等人回得家里，方不致群龙无首。过了半日，便有人想起宝玉寄名的乳母马道婆来，忙着往他家中去请；那厢宝玉却已悠悠转醒，问他这两日景象，竟一无所知。王夫人忙命熬了米汤与他吃了，见并无甚么异处，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

探春闻言悚然，又细细想了一回，却惊出一身盗汗，不免暗喝采险，忙又道：“是我冒昧了，多谢姐姐。只是我现在心下大乱，却不知如何是好，可否请姐姐再指导一二？”黛玉见探春说得诚心，只得道：“这却也难说。只是此事本不甚光彩，天然愈少人晓得愈好；连其他姊妹世人，最好也是不要说的。我天然也分歧旁人说，你却可放心；待我出了这门，便是甚么也不晓得的。你却也不成同人说我已知此事，对你无益。”一面便起家道：“若他们问起，我便说你们问我二表哥方才景象；还是将其他姊妹皆叫来问问，才遮得过。”一面便往外去了。

那厢众姊妹各自回房，过未几时，却又闻得动静，道是探春亦教冲犯着了，忙忙地寻了人来瞧，果道是也中了邪祟，又说甚么“除生母外，不成教阴人冲犯”；没法只得单清算了一间屋子，教赵姨娘往那边去守着。一面又问这里伏侍的婆子，如此乱了半夜，不知何果。

那日瑧玉闻得人来讲黛玉要归去，乃亲去贾府接了他来。黛玉见本身哥哥来了，笑道：“如何还教你亲来一趟。”瑧玉笑道：“这府里方生了邪祟，恐有倒霉，还是我亲来，教那邪祟退避的是，免得带回我们自家去。”一行说着，公然携了黛玉往前别了贾母，自坐车往家中去了。

却说黛玉本同其他姊妹皆在一处坐着, 却见待书往这边来请他, 未免心下有些迷惑, 也不好多问，只得同待书往那边去了。及至房里, 见了李纨同探春两个, 尚未说话, 便见探春上前对本身施礼，忙伸手扶了，问道：“这是如何说？”探春只不说话，一面拉黛玉往椅上坐定, 方将凤姐儿方才所言约略同他讲了，又道：“这家下人等, 除姐姐以外，再无一个有品级在身的。我们实是不好裁夺，没何如只得来请姐姐, 还请姐姐发一话才是。”

如此探春想了一回，又是恨得咬牙切齿，又是不幸赵姨娘，一时心下狼籍，只觉面前一阵发黑，忙自往枕上躺了，又想道：“只恨我是个女儿，——但凡是个男人，我必不在这里，到时立一番奇迹，当时自有我一番事理。只是现在想这个，却也无益。”如此复又想起昔日赵姨娘所为之事来，终究心肠刚硬，暗道：“现在绝了这桩祸事，今后倒也洁净。见现在太太所为，对我尚且有些顾念；况老太太一意要将此事压下去，天然不教传出去的。我只需加些谨慎，猜想也可度日。”因又想起黛玉所说，心下感佩，想道：“林姐姐倒是个朴重之人。本来此事同他无干，倒替我想了这些；若不是他说，难保不更加费事，届时一发不得自处了。”如此想了一回，方昏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