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诉细故难言不平心[第2页/共3页]
春纤听这话说得自如,并不见半点刻薄,内心反倒一怔,暗想:黛玉原是刻薄刘姥姥母蝗虫的,现在倒似全不睬会?若说她现在变了些模样,那是有的,可若说全然变了摸样,再也不能的。正自想着,春纤却见着宝玉转头与黛玉说话,内心一转,便渐次明白过来:黛玉刻薄小性儿,若论提及来,哪一样是对着旁人,竟都是对着宝玉使的。
“女人身在局外,何必理睬。”春纤便明白她的意义,因笑着道:“尽管看下去便是。旁个不说,莫非嫡亲至近的人,也都任凭了去不成?”
想到这一处,春纤便笑着应了。
世人劝说两句,便都散了去。
果然,背面早晨说及雪中抽柴一事,宝玉犹自闷闷,翌日尚且挂念着,黛玉瞧在眼底,却并未几言语一句,跟着宝玉说还席的事儿。宝玉见她如许,反倒笑问:“林mm瞧着如答应好?”
说了这一阵,便也是到了用晚餐的时候,薛阿姨自归去,王夫人便往贾母处去。那儿早有凤姐儿在了,见着她来,忙笑着起家,又说道一件新奇事儿来,倒是那刘姥姥之事。贾母犹自笑着点头道:“我也老了,这些个白叟家再没多见,今儿既有如许的缘分,便也将她请来讲说话。日久天长的,也是凑个趣儿。”
宝钗便抿嘴儿一笑,忽而道:“宝兄弟倒是好兴趣,总还念着一个雪字。”
两人四目一对,唇角不由都暴露一丝笑来。
黛玉本是个心机缠绵的人,听得内心闷闷的,及等归去,便与紫鹃说道:“珠大嫂子常日里好好儿的,也瞧不出甚么讹夺来。可若往深里说去,竟也是个不幸人。虽有个兰小子,她自个儿倒是活得呆木,竟无处寻自个儿的心。”紫鹃听得胡涂,道:“女人这话又是从何说来?我瞧着珠大奶奶常日虽少往外头走动,却也是有说有笑的,并不见非常颓唐。”
世人便问原因,晓得是她为了热蟹,忙寻了十个极大的与她。相互又谈笑两句,平儿坐下吃了两盏酒,又要吃螃蟹,李纨在旁瞧着,内心想到她的风致儿,又比着本身并凤姐儿两处,内心生出几分垂怜,便揽着她打趣两句。不觉世人便论起各个屋子里的大丫环们,李纨听着,一时想到畴昔,不觉内心微酸,且将当初贾珠的配房不顶用等话说了一回,竟悲伤落下泪来。
谁知,本日借着史湘云设席这一回,宝钗又显出来,贾母心中生出些不安闲来,也是有的。
正自说着,三春并黛玉、宝玉、宝钗、湘云等一一来了,听得有这么一桩事,倒也奇怪,私底下略说了几句话,便又阿谀贾母,凑到一处,便不说话,那花枝招展的,也有七八分热烈。刘姥姥一出去,大家打量一回,黛玉便收回目光,春纤见她这般描述,心中略略一想,便凑到她耳边道:“女人,我瞧着这刘姥姥,倒是与收养我的祖母有些肖似呢。约莫端的是农户里的人。”
旁的话,黛玉便不再多说。她内心明白,外祖母这么一番话,还是为着本日湘云设席,却显出宝钗的原因。
黛玉原便生就一颗小巧心,听春纤话里意义,不觉也生出一番动机来,暗想:虽说与世情分歧,这话却说得颇得我心,处置对人,天然也是凭着自个儿的心的。若事事都想着情面油滑两字,竟不是小我,倒是个庸碌了。由此,又见春纤很有泱泱之色,她便道:“你原也想的不错。为人做事,总要对得住自个儿的心。但是,这也是人间至难的事。谁不想着遂心快意?又有谁能做了去?不过分个亲冷淡近,经心罢了。紫鹃你也不消多说她的,要不是在我们跟前,她也再不说如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