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伤时节春纤解因果[第2页/共3页]
黛玉微微一笑,且要说话,忽而昂首见着宝玉正自往这里行来,眉头由不得一皱,少不得唤住了他,又略说两句话,宝钗便自款款行来。见着这般景象,黛玉心内越产生了腻烦,只起家笑着道:“想来姐妹们都等着我们呢,早些畴昔才是。”
霍达忙是应下话来,心中却实在担忧顾茂,迩来这位大爷真是劳累,只他身为奴婢,也说不得很多,只很多劝两句好生安息,以图今后等话,才是辞职而去。他这一番担忧却也并非没个由头,旁个不说,这一日顾茂却未曾安枕,于榻上翻来覆去,唯有凌晨时分才昏黄睡去。
“女人诗文满腹的,岂不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春纤含笑问了一声,见着黛玉微微一笑,眉间倒是微蹙,想她怜花如己,且作出那葬花吟来,原有感慨出身之故,便又悄声道:“我昔日也有一股痴意,也曾想过,虽说花开繁华,花落苦楚,且不如不着花的好。可年事长了些,方晓得这原是一股痴情痴意,只想着现在,没想着今后罢了。”
谁知这本就暮春时节,偏又有些风,黛玉走了小半段路,不免见着满目俱是落红,心下伤感,行动也渐次沉重。春纤在侧相陪,见着她双眉笼烟,眸中含愁,自有一番娇怯不堪之态,便扶着她至一侧的亭子里坐下,又道:“便说女人好好将养着,不必去了。偏不听,只说今番原是芒种,且要饯春一回。”
“紫鹃姐姐说的是,女人,旁的都能随便,这一样倒是紧急,旁的再也不能比的。”春纤一面应和,一面早打发小丫环报与贾母处,说是如此。贾母旁个不说,于黛玉却真另有几分看重心疼,立时请了太医过来诊脉,且因着昨日才与黛玉说了那么些话,且自一叹,与鸳鸯道:“玉儿这孩子旁的都好,只一样,心机太细太沉,考虑多了身子便是不敷。我常想着,若将这一用心机移给宝玉一半,那就是两厢齐备了。”
如许的话,鸳鸯天然不敢等闲接口,只含笑道:“可见老祖宗心疼林女人了。只是我私内心想,林女人若不是这般知冷知热的心,也便不是林女人了。”
黛玉也不推让,只应了一声,就自归去,再瞧着薛宝钗且站在宝玉身侧,心内不免生出三分讨厌,暗想:这薛家不但家声不谨,连一点廉耻也不顾了,为着攀附一门婚事,倒是使了女儿胶葛不休,虽说宝玉行事很有分歧礼节,到底出自本性,这薛家女儿倒是紧跟在后,常常宝玉来了,她便过来,真真是……不过是二舅母做依托,压下这些个闲言碎语,到底失了闺阁女孩儿的风致儿。
如此,酸楚更甚。
贾母也是点头,道:“你说的是,这般情意可贵。”由此,她心下一动,便令取来一个匣子,重头取了两支云头快意长簪,令与黛玉送去。黛玉得了这簪子,细心体味一番,只将指腹悄悄摩挲着,半晌才是放下,悄悄想道:昨日才是那般说了一回,今儿个我便病了,非论谁个看来,约莫都会有些别样的考虑。外祖母自不例外,她又令人送这个来,莫非是取了这簪子的快意两字,以安我的心?
宝玉自无不成,忙笑着道:“倒是如此。”一行人往相约处行去,倒是相互顽了半日,黛玉方才推说有些头疼,便要告别而去。探春平日是故意的,见着她如此,便笑着道:“林姐姐身子弱,前儿才病了,本日又有风,原就合该早些归去安息才好。”宝玉也忙笑着道:“恰是,恰是,倒是我欢乐的过了,竟是忘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