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无奈何妙玉道身世[第2页/共3页]
这石榴树足有碗口大小,绿叶沃然,红花夭夭,下头又有一脉清泉流过,越加显出那光鲜的花,碧绿的叶来,好似那一团火映入视线当中,猝然生姿,不由得人生出几分爱好。贾母便愣住脚步,细细看了半晌,伸手招来黛玉,又亲身伸手折了一朵正自半开的石榴花,与她簪在鬓间,方含笑打量两眼,又道:“你现在也渐次大了,戴这鲜花也是合宜了。”
妙玉面上犹自有些怔忪,双眸也是可贵出现一片昏黄,半日才是垂下头,低声道:“也只得你罢了。旁小我我是再也不提一个字的。你我本都是阔别故里,你自有你的原因,我也自有我的原因。虽外头提及来,本在我身子弱,方得如此。但若父母在一日,那里又能如此呢?天然也是及年长安康些,便得归家,少时也是普通模样了。”
春纤不免瞅了外头一眼,心内悄悄有些惊奇,目睹着过不得几日便是芒种时节,恰是春去夏来,百花落尽之时,虽说大观园景色不俗,却也不复春日繁华光鲜,如何贾母竟动了兴趣,竟是要赏玩一番?
本来并无事体与妙玉说的,黛玉便只说些琐事,不觉便说及江澄堂兄伉俪一事,又叹道:“原是好好儿的事,却耐不过世事艰苦,命途多舛八个字,实在也可惜可叹。”说罢,她想到本身身上,不免悲色更重。妙玉却也有些怔忪,双眸当中模糊透出些苍茫,半晌才是垂下视线,轻声缓缓道:“安然州……”
“如何你这半日不说话了?”黛玉虽愁苦在心,但是这段光阴也是煎熬着的,倒也能压得住,又见春纤只冷静不语,却与平日分歧,不免问了一声。春纤昂首瞧了她一眼,见她犹自眉头微蹙,便特特一叹,道:“我只想着,我们女人这般好,无个不喜好的,这今后可如何是好。”
又有宝玉跟着黛玉,有些跟前擦后,寻些事儿来邀黛玉畴昔说话,着意靠近。黛玉瞧在眼中,恼在心底,却一时不能发作,又有相互自幼的情分在,瞧了半晌,她反倒将羞恼去了,重添了无法来,只得道:“原是妙玉说着本日有些事儿寻我说话,她信笺以内说得似是紧急,虽是晚了,这会儿我也得畴昔。表兄说的事,明日再论,可好?”
“又是混说。”黛玉听得面上一红,因责怪一句,停了半晌,方又感喟一声,道:“甚么好不好,若我端的是好的,为何倒是落个孤鬼似的……”
贾母本也是机灵有气度的,瞧着黛玉面色微白,不消心内想一回,便生就一番顾恤,且道:“走了这半日,不拘甚么处所歇一阵。我们也是纵情而来,兴尽而归了。倒也未曾孤负了好风景。”
贾母摆布看来,兴趣颇高,一起缓缓行来,说谈有致。虽无凤姐这一个吵嘴利落的,但有宝玉探春两个凑趣,却也实在热烈。及等转过一处假山石子,世人且自嬉笑,且走了十数米,面前忽而一亮,倒是一株石榴。
听着是这么一个原因,黛玉虽略觉怠倦,倒也不肯推拒,只点了点头,含笑应了,又道:“移一刻,我便畴昔。且要自家清算一二。”
平日妙玉虽也与黛玉靠近,偶尔略有说及尘凡事,却多是淡淡,很有出尘脱俗之意,当今却又与昔日分歧。黛玉虽伤感,到底夙来灵敏,只这一声儿便听出内里怕有些旁样原因在,便略一考虑,她才是低声道:“夙来未曾听你说及旧事,今番听得这一声,大有忆及昔日之情,莫非这安然州,竟自与你有些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