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诉旧事春纤心生乱[第1页/共3页]

他说得声音寒微，又有些暗哑，却一声声传入顾茂耳中，又刻在心底。但是，顾茂终究却也只得逼出一个是字，竟再说不得旁样事，只在终究，悄悄生出些期盼来：若真是mm，父母在地府之下，想来也能瞑目了！

停了半晌，蒋昀方恍然回神，低声道：“阿兄说的不错，这一回顾，仿佛旧年婶娘。便是与阿兄的眉眼面庞，现在细细看来，也大有肖似之处。竟真是彼苍见怜，方有这等团聚之事！”

这些考虑，春纤内心一过，方才吐出前头那么一番话来。

“却也有一句话，说是无巧不成书呢。这人间事谁又能说明白。若真是这么巧，偏我占了端庄顾女人的位……我原是经历过的如许的事的，再不想旁人也是如此。”春纤听得沉默了好久，才是渐渐吐出这么一段话来：“再者，现在我也是卖身为奴，比不得那等良民，顾家那等大族，我、我却也怕两厢分歧，反倒误了。”

毕竟，这个期间，世家大族的女人谁不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便能舍了这奴婢的身份，论起自在两字，约莫还不如在黛玉身边。黛玉的脾气为人，她是深知的，只消她心中不肯，再不会逼迫她做甚么的。便是脱去奴婢的身份，得个自在身，且相互情分极好，春纤也不肯在这么一个艰巨的时候舍了黛玉。

“春纤。”边上的晴雯瞧着这景象不对,由不得低低唤了一声。春纤才回过甚,眸光如水，模糊透出些泪光的模样，晴雯看得内心更加有些将信将疑起来,不免下死力往顾茂面上瞧了几眼,倒是越开越惊：瞧着这眉眼描述,虽说是男女有别，竟也能瞧出肖似两字来，真真是奇了！

那婆子起初也是千思万想，又是得了百样叮咛的，此时听得这一番劝说实在知心，便垂垂收泪，只还由不得一叹，低低道：“女人说的是，倒是我无能，竟不能压得住内心那一段事。”说着，她便又道了姓氏，倒是姓郭，昔日在韩氏跟前也算的二等的丫环，唤作瑞云，背面得了恩情，放了身契，自嫁了外头一户方姓的富户，也是做了正头伉俪。也是如许，顾家颠覆，她才气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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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晓得这里头的事，现在就能认准了我？”春纤沉默了半晌，低声道：“虽说那胎记并无差池，可天下之大，一定没一样的。却不是我不念着父母兄弟，只是冒然相认，此时欢乐，彼时清楚了，岂不是又一场悲伤？且也尴尬。”

“何必如此，先吃些果子。”晴雯自是晓得自家屋舍粗陋，器物不堪的，早就预备下茶叶杯盏并清泉水来，当即便烧火煮水，又是翻出一匣子四色细点果子，摆置安妥，开口劝了一声儿。

那方家的也是几次点头，因道：“恰是这么一个理儿。”

晴雯瞧在眼底，内心更加有些信真了，因想：先前春纤多么淡然，只说再不信有如许的运道，现在倒是换了一副神采，可见骨肉两字在，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也远不去那一段靠近的。

春纤听得内心苦笑，这个滴血验亲，也不能说全不准，但一半儿多的能够倒是错的。这如果然的错认成假的也就罢了，如果假的反倒认成真的，那才真是要无语凝噎了。只是，这回绝也是难堪，她不免有些踟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