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香软骨[第2页/共3页]

“殿下谬赞。”

没能获得回应，令仪可贵感觉气闷，“郎君亲了孤，却连姓名都不肯奉告么？”

那冷如冬雨的声声响起，尾音倒是缠绵得令民气颤，令仪想起此前陈璋对她讲过，国师身边有两位神官，一名陈璋，一名如叙。令仪仰着头去看他，毫不避讳他的视野，“神官在这里做甚么？”

她说不，换来他一句不明意味的，“不愧是殿下。”

不晓得此人是那里来的厚颜无耻，这类话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令仪磨了一回牙，感觉是因为本身方才尚不敷色厉内荏，才叫他如许没法无天。但瞧见他垂眼替她上药时的和顺神态，她不知为何心头一软。

才用袖口把面上的水给擦洁净，还将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是谁，那人就自发地切近，手按在她后脖上，措不及防地就吻了上来。她唇上还沾着温泉水，湿湿滑滑的，因过于骇怪檀口微开，教那人有机可乘，舌尖像一尾鱼般溜了出来，却又突然收回，只在唇瓣上展转沉沦。

她脾气上来，可贵暴露倔强的神情，如叙笑了，“殿下晓得便好。”他轻声道，“请殿下恩准，由臣替殿下清理伤口。”

那人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开口道：“天然是归去。”

令仪不晓得为何感觉这一幕似曾了解，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神衹般冷酷，眼神却又太多通俗，像是藏了惊涛骇浪的海，她喉头一窒，艰巨地站了起来，直端端看着他，“郎君要去那边？”

他说这是本分，并向她略略躬身，“天气不早，殿下请回吧。”

令仪再度气闷，“神官猖獗了。”

“今后殿下便懂了。”

她膝上有伤，是当年在雪中久跪落下的病根，蜀地里的大夫说要多泡温泉才好。她垂下头去，长安的月沉入了池底，变成一块白生生的玉石。令仪渐渐地把身子往前倾，氤氲的水雾拂过她的脸，她笑着把雾气都吹开了些，精雕玉琢的脸潜入脸水中，连带着散开的鬓发也沉浮起来，仿佛一朵盛开的黑莲，落在别人眼中，是隔世才气瞧见的风景。

令仪风雅地将手递给他，如叙将她的衣袖卷起来，年青的手臂上有一圈已经结痂的牙印，他一面轻而缓地上药，一面问道：“殿下疼吗？”

令仪坐了下来，又问：“琳琅如何？”

她说不碍事，如叙却道，“狼牙中有毒，会令伤口腐败不止，没法病愈结痂，殿下为甚么不晓得爱重本身呢？”

令仪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幸亏温泉水不太深，将将没过了膝，行动处划开温热的水波，起伏着荡开，像是某些不为人所知的隐蔽苦衷。虫鸣两三声，才教这夜色显得不那么孤寂，令仪跟着他上了岸，才发明本来竹林深处还藏着一间竹屋，上写了三个字——

令仪出来得急，手上都还沾着野兽的血，她把袖子挽了起来，弯下腰去拨水，水温刚好合适。四下无人，只能闻声夜风的声音，她才又把鞋袜给褪了，一双脚浸入了水，在月色下成了白璧，水垂垂没过了小腿肚，她往前挪了挪，将膝盖都浸了出来。

“嗯。”

“那神官方才为何要吻孤？”

屋内倒是和缓了很多，她偏过甚，就瞧见了盆内燃烧正炙的炭火。

是人都会固执与这件事情，神官看着那张年青新鲜的脸，春柳在眉梢，横波在眼睫，红唇轻浮，悄悄一勾便掀起凌凌的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