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路祭[第2页/共2页]
“先生……您……您看。”
一年了,她即便是在梦里也从没回到过这个处所,很多个画面一股脑涌回脑中。
“晚膳吃的少,对身材好呀。”江浅绕过娘亲,拉着刘二英逃出门。身后是垂垂飘远的叮咛声:“出门谨慎,早些回家,不要欺负人……”
还没分清胜负,母亲拿着一件新做好的袍子走了过来,她穿戴一件蜜色的春装,江浅忍不住摩挲着那掐金线的料子,问母亲那衣服能卖多少钱。母亲笑着奉告她:“能给你和你哥哥换两把宝剑返来。”
马车穿街走巷,很快就到了城北喜鹊胡同,当年的护国公府足足占着一整条街,护国公府毁灭以后,城北一夜之间成了不毛之地,畅旺了百年的老宅子被大火燃烧得只剩下断垣残桓,四周的店铺、住户连续搬离,时隔一年仍然能看到被烧成玄色的墙壁砖瓦,另有喜鹊胡同口的一颗参天古槐,不知是不是被血和火轮番磨练,现在却像个被抽干了血肉的嶙峋白叟,有望的守着再无喧闹显赫之声的街巷古宅。
那天早上,雨后初霁,氛围里充满着淡淡的泥土味,早膳吃的是蔬菜团子和小米粥,因为不爱吃团子里的青豆,二英帮她把豆子一颗一颗的挑出来,她一时心血来潮,夹起一颗豆子就朝树梢上的燕子窝弹了出去,成果倒是没打中,她和二英就把青豆当作暗器,一下一下的练准头。
只是来送祭品的人仓促的来,悄悄的走,长儒和沈雀欢下车的空地里,就有两三波人摆好了物什又仓促分开了。沈雀欢呆立在当下,身材里一向紧绷的力量俄然见就有了溃不成军的趋势,她捏着拳头寂静很久,终是没忍住,一扭头就冲回到了马车上,压也压不住的哭了。
沈雀欢把长儒的脾气摸的很透,平常只要她提到亲爹,长儒都特不待见的接上一句“好的不随”,可这一次不知为何,长儒闻言神情有半晌的生硬,看沈雀欢时目光里多了几分的柔嫩。
邓奉就站在车橼边上,马车里哑忍哭泣的声响把他们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想了想,还是朝一旁肃立着的长儒走畴昔,“先生,您看要不要先把马车挪到别处?”
江浅恳求:“我想要一张弓,别人拉不开那种,最好江深和我师兄都拉不开,只要我能拉得动。”
沈雀欢的脊梁僵得笔挺,她不晓得城北现在有甚么,她只晓得曾经的护国公府是城北最大的一间宅子。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似的,问:“没干系吗?”
车厢里的父女二人对视一眼,便挑了帘子朝外看去,只一眼,两人俱是面露惶恐。
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喧闹凄厉的叫唤声,被连累的路人,无知强大的孩子……
沈雀欢看着长儒强自摆出的一股彪悍凶煞的气质,又好气又好笑,跟上去挨着坐一块儿,嘿嘿笑着:“你还活力呢啊?我都不活力了,你可真吝啬。”
马车正颠末梅花巷口的早集,喧闹的声音将车内的氛围烘托的更加静异,长儒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吐出两个字:“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