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1页/共4页]

李砚从高阶上快步走来，头上皇冠已除，快步如飞，龙袍翻掀，一起追了过来。

他已是帝王，这大抵是最后一次在姑姑和姑父跟前如此模样了。

伏廷在她身侧，可贵地着了官服，一同叩见新君。

“你……”帝王气愤地瞪着眼，枯瘦的手指指着他：“你、你敢说朕失了民气！”

栖迟自宫殿台阶上徐行而下，渐渐踏上宫道，一起走来细细看过了一起的气象，又回望一眼巍巍金殿，转过甚来时，只垂着眼看着脚下的路，冷静往前走。

“朕做得对否？”这是帝王的第一句话。

夏季，穹窿阴暗，中原始寒。

帝王脸上浮出诡异的潮红：“那朕呢？”

“你想如何！”

李砚抬手拦一下，不想叫她回绝，转头看向伏廷：“姑父，我能有本日全赖您一力搀扶，不知您有甚么想要的，尽能够开口。”

隔了几步，他停下脚步，忽而衣摆一振，朝她跪了下来。

三今后，帝王于睡梦中驾崩。

伏廷只当没瞥见她方才微微泛红的眼，听着她这话，倒像是欢畅的了。

刚才拉着间隔不过就是为了宣读这道圣旨罢了。

没有涓滴停顿，当晚他便悄悄入了宫廷。

迄今为止，只要这两个字，是他说得最为大胆的两个字，其他时候始终是恭敬的模样，似是只是来服侍病重的帝王普通。

他称帝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这个。

李砚口气无悲无喜，乃至说得上灵巧：“我未曾说过，陛下也切莫如此起火，当保重龙体。”

李砚垂首：“我敢。”

天然，崔氏已然倒向他，便少不了会有这一日。

终是到了这一步，没有别的交代，唯有这一句。

大抵是发觉到了他的到来，帝王缓缓展开了眼，眼中愈发浑浊，好一会儿才落在他身上。

身后忽而传来了脚步声，似很短促。

当初的事已然畴昔，邕王科罪后被贬为庶人，百口放逐千里，大抵再也无人记得那当年的一点波澜了。

李砚掀了衣摆，在榻边下拜。

李砚在门口理了理衣衿，拂去衣摆上的一起风尘，迈步入殿。

李砚只刹时就止住了情感，目送着他们拜别。

帝王寝殿前早已清空侍从，是为了便利给他和贤人伶仃说话。

栖迟说：“但我还是感觉太重了。”

李砚这才明白了，他是在这时候想起了过往。

人如残灯，终有灭时，到了此时，他才是真的无悲无喜，看着面前的人，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白叟。

单于都护府私通内奸后，已开罪被肃除了都护府，先帝诏令将其辖下数州全数并入安北都护府下，但那算不得是他的封赏，反而是北地更多了一份任务。

李砚自那晚后就对旧事再没有提起过半个字，始终陪侍在侧。

“当初入都剿灭邕王逆贼时，我们会那么轻易就得以入宫，陛下也该晓得我不是胡言。”

目睹内侍敏捷地退了出去，栖迟才如平常般与他说话：“方才为帝便这般加恩，难道要叫我们惶恐了。”

明显也没有隔好久，再见已不能再向先前那般随便。

北地相距悠远，即便接到动静就已上路，栖迟和伏廷赶至长安时，即位谷旦也已然到了。

灯座只点了几盏，大殿幽深，半侧在明，半侧在暗。

恰是因为收到都中动静说贤人病重，他才会如此敏捷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