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1页/共3页]

李砚听到这把冷肃的声音，身一僵，像是回神了，低低唤：“姑父。”

伏廷拿着马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动了动，应是回了他一句。

栖迟眸子动了动，点头。

印象里是那一幅人躺在榻上的惨白画面，那张惨白的脸与李栖迟有着类似的眉眼，如若无恙，该当是个暖和俊雅的男人。

伏廷看着她发白的神采，她鬓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

看清了以往没有留意过的很多事。

手被一扯，伏廷拉着她分开了山脚。

栖迟这才转头去找男人的身影。

穿过回廊时，借着廊下的灯火，瞥见他礼服上一边的肩头至半边胳膊都沾满了灰尘，乃至那肩头处都磨破了一块。

是看在他眼下哀恸才未开口。

滚落的土石埋葬了地步，山道也被隔断了一段。

一回想到此处，他便难以自抑，缩在这里好久也未动。

伏廷想起了他口中的父王。

栖迟神采和缓了一些，只要李砚生命无忧，其他都好说。

视野里，火光映着栖迟低垂的眉眼和她身边清癯的李砚。

栖迟站着未动，看着他，凉凉地说一句：“我常日里都白教你了。”

直到现在，他姑父一句话，将他打回了实际。

她看了一眼那塌下去的山，低低呢喃：“莫非……”

栖迟拉一下伏廷，站住了。

栖迟平复一下轻喘，说：“我不成让阿砚出事，他是我独一的亲人了。”

他松开了栖迟的手，另一只手里握着刀，那上面沾了他方才一起找过来时砍过的波折土石。

光王于他而言，就仅是那一面的印象。

她站在他身后，鬓发仍乱，神采已规复平常般平静，却没有上前，只是看着那边。

伏廷手臂一收：“我帮你找！”

山底一片狼籍，散落着犁车耕具，乃至另有沾了泥的破布鞋。

她低头，揉一动手腕，又捏两动手指，至此才发觉他先前抓她的手劲有多大。

山上仍不竭有山石滑落，直滚到脚边，带出灰尘飞扬。

才闻声他一声降落的“嗯”。

声音虽低，却语气果断，仿若刹时就长大了。

他抿紧唇，腿一跨，下了马背，抓着她的那只手用力一扯，不由分辩将她抱了下来。

自坑洼不平的地步间一起驰畴昔，到了山脚四周，也未见到李砚踪迹。

栖迟不自发地点头。

他手蹭一下刀背，支出腰后鞘中，看一眼栖迟。

若非是那一护，他只怕也早已不在人间了。

世人狼籍，只往她反向跑。

……

其他世人仍留守在原处彻夜善后。

李砚以袖拭眼，不再低沉，自姑姑身侧站直，又低低包管一句：“再无下次了。”

“没有，”他赶紧昂首接话：“姑姑放心，再没有下次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

“禀多数护，目前有伤无亡。”

几句话说的得又急又快，语气低软，像是求他。

她现在，乃至算得上失魂落魄。

头上的帷帽已被风吹落了，也顾不上，她转头四顾，只见那山已被塌下的尘烟遮挡，看不清楚。

她点头，晓得他这回已当真了。

“起来。”伏廷看着李砚。

他说完了，抹一下额头上的汗，问伏廷：“三哥，这就奇特了，小世子该当是没出事的，为何恰好不见人影？”

栖迟没问出甚么，只跟着他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