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急景凋年[第2页/共5页]
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待炊事齐备,谢良娣命人送至暖阁以内,陪定权一同坐下,看着他抬箸,随便拣几片平淡的菜蔬,和粥同吃。一面闲话道:“妾本日里去了吴孺人的居处,教她放心保养……”定权仿佛正怀据苦衷,一语未听真,俄然啪一声将手中镶金牙箸扣在桌上,作色问道:“未报给我,你无端去她那边做甚么?”谢氏虽与他伉俪数载,对他的性子却并不非常熟谙,没想到他变脸如此之快,呆了半晌,忙起家赔罪道:“妾只是想畴昔看看她阁内诸色用度可曾齐备,并叮嘱了些平静安胎的话,并未曾……并不敢多滋扰到她……”定权这才晓得她说的是天子新封的吴孺人,和缓了神采,温声道:“是我听岔了,娘子勿怪,快请起来。本来是去她那边,如此有劳娘子操心。”
谢氏和顺闭目,任他消弭本身衣衫,胸前肌肤被他冰冷的手指悄悄一划,浑身便起了一层栗子。情至浓处,睁眼看时,却见他正凝睇本身,目中一片红色,如含仇恨,又似哀痛,不知为何,俄然毛骨悚然。未及多想,便伸手微微推开了他。四目相对,谢氏只觉五内俱凉,亦不敢开口出声。二人相持很久,方闻定权低声问道:“你究竟在怕些甚么?”他的声音带着厚重鼻息,嘶哑得异乎平常,声气难辨,不知是勒迫,还是哀告。
谢氏赶紧在枕上摇首,轻声答道:“没有。”奓着胆量援手攀上了他的肩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是夜谢氏奉宣严妆入阁时,太子正在阁内写字,便叮咛宫人请良娣稍待。谢氏的边幅虽不若当时蔻珠挖苦的那般不堪,尚在孟仲之间,只是肌肤微黄,年纪到底也长了几岁,却也并不至于用明丽来描述。现在身着一件绯红褙子,便烘托得神采愈发暗淡。定权走出看到她灯上面庞,也不由微微蹙眉,刹时又和缓了面色,悄步上前,从侧伸出双手护住她手问道:“我听到铁马之声高文不断,外头但是酷寒得很?”谢氏吃了一惊,只觉他双手仿佛比本身的倒还更冷些,到底不惯他这般温存,遂借施礼之际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出来,微微一笑,颊畔翠钿明灭,倒不失端庄温婉,柔声答道:“妾出去一会儿,早已经不冷了。”定权点头道:“你如许行来走去,想必不便,不如明日便叫人将这边的配殿清算出来给你居住可好?离我近些,也免得路上着了风凉。”这确是莫大的恩情,何况出自太子之口,更是破空之事。谢氏受宠若惊,赶紧见礼称谢,欣喜昂首时却发觉太子目光恍忽,不知神思所寄那边,久而才回过态来,笑道:“我本日误了晚膳,谢娘子此时便陪我用些罢。”
谢氏晓得他偏宠此人,忙承诺了一声“是”,赔笑应道:“既然是顾娘子不佳,妾明日便遣太医去看顾,妾亲身将殿下旨意传达于她。”却闻太子冷冷答道:“不必了,我自会遣人奉告她的。今后非论有甚么事情,都不必再叫她出来了。”谢氏察看他面上神情,不辨喜恶,也未曾听闻这位顾孺人几时获咎了他,便只得应了一句:“殿下叮咛,妾晓得了。”
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工夫来往。
几人同仇敌忾,大获全胜,从吴孺人阁内出来,余勇犹可沽之。结伴而归,一人问道:“本日怎不见那人露面?”旁人低声笑道:“如何你还不晓得?说是病了已经有几个月了。”遂将此人如何不知天高地厚,恃宠与殿下辩论,又借病摇尾索怜,无法殿下已心生讨厌,终使坠欢难拾,君情妾意东西各流,这才叫本日这卑贱之人坐收渔利,入室登堂之各种情事娓娓道出。听者心对劲得,点头道:“我早便说了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处?何况她还没有色彩。”旁人亦点头称是道:“那人这下却弄巧成拙,病了这好久,仍未见好转,只怕真是转成痨病了。可见这断根之草,你便随它逐风癫狂几日,看到底又能如何。还不是落花流水,一样不堪的穷命?”几人言语投机,在廊下唧唧咯咯又说了半日,才怅怅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