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玉燕投怀(2)[第1页/共3页]
定权亦不置可否,道:“如此便好。”见许昌平举手欲有辞职之意,行至他面前,卸下腰间玉带,放到他手中,笑道:“佳节期近,无觉得赠,借此物聊表寸心。”许昌平惊奇地望了他一眼,尚未待推让,便又听他说:“望卿宝纳收藏,勿使等闲示人。”沉默半晌,遂细心支出袖中,拱手谢道:“臣谨遵令旨。”
定权啜了口茶,又闲闲笑谈:“主簿方才说此番是预备家祀,本宫也模糊记得主簿曾经提过令尊已驾鹤西游,却未曾细问享祀何年,仙山何地。主簿为官清直,置备牛酒如有难处,无妨与本宫直言。主簿与本宫有半兄之分,敢不倾情互助?”他终究肯切进正题,许昌平初时心内虽有迷惑,也只当他挟匿自家亲眷,不过为求不二之心。现在听到此语,方如雷贯顶,身后盗汗涔涔而落,亦不知他所知多寡,衡量半晌,方凝神谢道:“殿下厚意,臣打动莫名,只是此事于礼大乖,臣当以死辞。”定权望他很久,俄然莞尔,道:“主簿勿怪,本宫说这话,不过为一室以内,不传三耳。”站起渐渐踱至他身边,又以手指六合,道:“虽君臣父子之亲,五伦之间,不宣三口。”见许昌平很久还是沉默不语,又嘲笑道:“主簿可知,陛下日前有旨,将军不过一月便要离京了?主簿若能为本宫破惑,本宫心想,也不必再为些许陈年旧事去乱将军之心。不知主簿高见如何?”
许昌平不知他为何忽而问起此事,回想当时宫人描述,已觉影象恍惚,遂答道:“是,臣与她独一一面之缘。”
定权所思并不在此处,听他絮絮地尽管说这些风月旧事,心中微感烦躁,正思及究竟当如何措置这个毒手至极的人物,忽闻许昌平道:“臣母生前与臣所言究竟有限,只是养母殁时,却与臣说了几桩内廷秘辛。臣初度见殿下时,确有知情不语之事,臣罪当诛。”
定权轻哼一声,道:“如果我便永不想晓得呢?主簿可另有脱身之径?”许昌平道:“再无一途。”定权嘲笑道:“口舌几次,我现在如何信赖你?”许昌平道:“殿下信臣不过,臣自百口莫辩。只是殿下可稍忆八月之事,臣如有半分私心负殿下,只需一纸字书道明其中曲直,以付齐王便可。”见他面上神情难辨,又正色道:“臣当日来觅殿下之时,便已将性命身家通盘托于殿上面前。臣之信赖殿下,犹殿下之信赖臣,并非轻易。臣亦凡人资质,亦有趋生怖死之情,亦有长夜思,展转侧,过宫门而心惊,见尊者而股战之态。向来各种,还请殿下体恤详察。”
定权只觉后脑一阵阵发木,重新坐回椅上,闭目低声问道:“你果然晓得公主的……”
周循答了声“是”,问他道:“十月初六日,殿下可曾临幸过一个名叫吴琼佩的宫人?”
定权稍作回想,懒懒地“嗯”了一声道:“似有此事,叫甚么已经记不得了,你想说甚么?”
定权想起顾思林之言,亦知其母与先皇后的干系,心念一动,问道:“你母亲生前可与你说过些甚么?”
许昌平道:“殿下叨教。”定权转头望向窗外,负手而立,很久方问道:“端七夜里出我府去寻主簿的阿谁宫人,主簿当真不识?”
定权见他暗淡绿袍的身影拜别,将那名单重新草草一观,细心收起。一时思惟起长州之约、宗府之晤,前后很多事情,思路如蔓草普通,愈理愈乱。何况本日与他会晤,总觉另有一桩不安小事缠绕心头,去而复转,无法却又无从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