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舍内青州(2)[第3页/共4页]
阿宝半晌才探手,用指腹悄悄试了试钗尾,问道:“这是金?”定权点头道:“是铜,只是鎏了一层金,比金要硬很多。”将那鹤钗插在她发髻上,偏首看了看,似不经意地笑道:“那夜说的话,不是戏言。本日早朝,陛下已经剥夺国舅兵柄。”阿宝身材蓦地一震,昂首看向他。他却已变回了平日神情,看不出半分悲喜,问道:“还记得你说过的本分吗?如果至心的话,便请谨守吧。”
定权一脚深,一脚浅,虽行坚壁御道,却如踏烂泥潭中,胸臆间沉闷难当,走到嘉隅门外,终是忍不住倚门大吐起来。早上并未吃甚么东西,现在吐的皆是胆汁。吐完援手擦了一把眼睛,面前才渐渐清楚了起来。回顾望望身后,见百官都已离殿,积聚在门内不再前行。定权亦偶然去察看二王在否,强撑了满身的力量,拂袖而去。
定权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只觉如许有所倚靠,便非常安然。心中只愿这车,平生一世都不要停止才好,平生一世都靠在这里,就不消再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不消再去面对顾思林本身如何另有脸再去见他?
直至登上轺车,他才觉浑身酸软难当,既坐不稳,干脆便倚靠在车厢一角。又觉玉带碍事,三两把扯了下来,掷到一旁。昨夜被唤入宫,虽说是为本日朝会便宜,心中便已觉奇特不祥,直到此时方全然了然。天子先以谣歌之事,引本身入彀,再命大理寺查出通敌弊情,逼迫顾思林不得不上表请辞,待辞表一上,顺水推舟又应允时,本身已经没有辩驳的余地了。紧接着就翻出旧案,便是向天下摆了然要废储。臣工奸猾,连张陆正都望风叛变,遑论别人?顾思林身处京中,就算事前有些安排,到底距长州千里,就趁着这朝局不明、犹疑张望的时候,新任的主将便有机遇一步步将顾氏的旧部替代掉了。
定权心中既辩白不出究竟是怕惧、悲惨、绝望、嫌恶还是仇恨,诸此各种,交杂在一处,反倒安静下来了,默念了一句道:“不过如此。”他向顾思林望了一眼,悄悄摇了点头,行至殿前,拔下簪管,将头上所戴远游冠向地下一掼,直立道:“陛下之前有旨,道要治臣之罪。臣居西苑,已殷勤等待七八日了。本日陛下若还是不忍当廷下旨,便容臣归去稍事筹办。”言罢回身便向外走。天子不由断喝了一声:“萧定权!”
天子将那本奏呈狠狠甩到案上,道:“退朝!”众臣早已看呆,听有司喊了两遍才如梦初醒。顾思林亦想随众施礼,甫一起身,便觉膝头酸软,一趔趄跪坐在了地上。天子感喟叮咛陈谨道:“你叫将军留下,朕另有话要跟他说。”
定权叹了口气,伸手欲取那漆盒,忽见敞开的妆匣中搁置着一枝已经干枯的栀子花。散落于四周的簪环,公然如她所言,皆是翠玉。一刹时心如刀割,痛不成遏,乃至揭开盒盖的手指皆在微微颤栗。他将盒中金钗渐渐取出,钗头是一只小小仙鹤,仰首向天,展翅欲翔,一羽一爪,皆锻造得丝丝现相,精美绝伦。与平常花钗分歧,两股钗尾打磨得非常锋利。
天子这话说得入情入理,无可指责,众臣皆无言可辩,都冷静站回了原位,一时无人再说话。天子笑道:“本日之事,大抵于此。各位臣工可另有他事上奏?”等候半晌,方想叮咛散朝,吏部尚书张陆正俄然出班,低头道:“臣另有一事。”他于此时露面,天子微感惊奇,问道:“何事?”张陆正渐渐从袖中抽出了一份奏章,高举过甚道:“臣请复查去岁李柏舟逆谋一案。”话音未落,满朝哗然。陈谨走下接了奏章,交至天子手中。天子并不当即启封,先冷静看了顾思林和太子一眼,见二人皆面色乌黑,才缓缓发问道:“李柏舟的案子是三司会审的,早已经结案了,现在还拿出来讲甚么?”张陆正道:“臣参劾皇太子殿下擅权预政,扰乱司法,李氏一案有隐情。”众臣本日本拟只来看顾思林的事情,不想俄然又冒出了如许一件撼天动地的大事来,所得过于所望,都惊得目瞪口呆。张陆正与太子亲厚,这是朝野遍知的事情,现在在这个要命的当口,竟然俄然翻出这桩要命的前事来,究竟是为了甚么?世人不管附属何党何派,却分歧只能朝着那独一的原因上演义了。因而,皆昂首看看天子,又低头看看太子,只见他已经面白如纸,瞧得出虽搏命禁止,手中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