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姐妹[第1页/共6页]
权季青呢,看着最冷,和长兄、次兄一样,他肤色白净、面庞秀逸,乃至还要比权仲白更漂亮一些,只是气质略微青涩罢了,只是权伯红热忱、权仲白文雅,他却没有两位兄长周身都带着的一股热忱,而是在彬彬有礼当中,附赠一段冰一样锋利的沉寂:这少年年纪虽小,但一举一动,却显得很沉着,很有谱儿。提及做派,和他姐姐,杨家四少奶奶权瑞云,倒有几分类似。蕙娘对他特别有印象――当时在新房里,也是他提着权仲白施礼。
“娘。”权仲白虽也羞赧,但毕竟要比女儿家好些,他语气减轻了一点,倒像是在告饶了。权夫人握着嘴巴笑,又让蕙娘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饿了没有,今早也没用饭?我本还觉得你们昨夜要用点心呢,令我院子里小厨房别歇火,你们一旦要点心了,就立即现做送来。没想到竟没要,她们倒白熬了一夜。”
蕙娘和权仲白便成了牵线木偶,先给族长施礼,再拜一代良靖公,一代代传承先人拜了,再拜一排排宗房长辈的牌位,多年世族,到最后蕙娘手都要被香灰染红,这才拜到了上一代权仲白生母,德配陈夫人――也就是义宁怡顺大长公主之女,她也是权家宗房上一代独一归天的长辈。蕙娘心中有些猎奇:良国公承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他是三子,按年纪来讲,上头两个哥哥只要更大的,这些年来,家里总有些生老病死的吧……可却全没表现在宗祠里,在上头另有太夫人的时候,这类事可并不太常见。
再一看少爷,几个丫环脸都红了。二少爷风采怡然,都城世人夙来传诵不休,她们也都是传闻过的,昨日只惊鸿一瞥,已感觉的确剑眉星目、朗然照人,可本日睡眼乜斜、发丝混乱,不知如何,反而更令人没法逼视……
没想到权家这个瑞雨,竟公开又是一个文娘。
眼下到了新房,很多端方就和畴前不一样了。权家没有高低水道,净房也要局促一些,二少爷先进了净房,石英便亲身跪下来举着脸盆,绿松拧了手巾把儿给蕙娘洗脸漱口,等两人前后从净房出来,几个大丫环又一拥而上,要奉侍二少爷洗漱。却为二少爷摆手回绝,“给我一盆热水,一把手巾就得了,我本身一小我惯了,不消人奉侍。”
不过,也是她本身不听良言,非得这么折腾。权仲白又理直气壮起来,他问,“粉在那里?我本身涂。”
当然,权仲白的环境和普通人还不大一样,固然礼成,但他又没有圆房,新婚三天人就去了。再说,达家现在式微,和焦家底子没得比,但不管如何说,礼数还是礼数……
因他在这院子里住了有十多年,已经住得惯了,此番新婚,也未换更大住处,只是补葺装葺了一番罢了。婚前他又老在香山药圃里,多少也有点回避的意义,本日一打眼,才感觉这屋子底子就已经不再是他的屋子了。曾经素白的墙面被安了多宝格,里头供着楚窑黑瓷。本来空荡荡一张炕一张床,再一个八仙桌,也就是这屋里全数产业了。可现在,打扮台、月桌、西洋落地镜、楠木大柜,炕上一对炕桌,床前黑檀屏风――就连这床都被换作了广式螺钿拔步床,一扫畴前那张苏式床的简练,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繁华得伤人眼……
这话一出,几个长辈都有些似笑非笑,蕙娘不动声色,心底却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