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 家业存亡,在此一行[第1页/共3页]
“我又不是去跟人搏杀,有虞先生这会稽人随行指路充足了,一来一回不过三四天的风景。叔父存候心,我父亲既然准我便宜行事,那就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虞奋坐在车厢另一面,表情非常庞大。以当下局势,他实在看不透沈哲子往会稽来又能有甚么作为。本来觉得只是避祸之举,但是过江后沈哲子忽出奇谋借了他的身份抢占西陵,这行动让虞奋更加捉摸不透。
一行人再归厅中,许县令的主子早已经撤席重新安插,主客位上安排两案。虞奋先不落座,而是侧身目示身边的沈哲子,比及沈哲子在右席落座,虞奋才坐在了右首。由此细节,主次已分。
许县令听得脸颊微微抽搐,只觉眼冒金星的眩晕,完整猜不透对方究竟是何来源,竟敢将会稽久负人望的虞公称为老吏,身边更有虞氏后辈侍从摆布。
临行之前,沈哲子又当真叮咛族叔沈默。至于如何守住城池,沈默久历军旅,倒不消他来指导。一起行来,沈哲子能看出来,这个族叔固然沉默寡言,但却心机周到,善于碎务,是一个生性稳妥的人。
确认相互身份以后,虞奋一行被迎入衙署。
一声震响,杯盏齐碎,世人转头看去,只见那魏兴推案卧在地上,浑身颤抖如筛糠普通。
想起这些魏晋趣事,也是苦中作乐,沈哲子靠着车厢壁,强压着盘桓心头的呕吐感,转念又思虑要不要研发一种减震结果更好的马车。一向比及马车转上一段陡峭路面,感受才略微好了一些。
入城后,沈哲子带人直趋暨阳县衙,虞奋顿感心惊肉跳,莫非这小子还筹算将西陵之变乱伎重施?但是占有这暨阳县又有甚么用?
“叔父且守住西陵,有坚城为依托,料那虞潭不敢冒险来攻。西陵城不失,我此行就没有后顾之忧和性命之虞。”
虞奋有些难堪的望向沈哲子,自武康一起行来他对这个早慧的小主公多有体味,不再将之视为一个不喑世事的儿童。
沈哲子倒是一乐,没想到刚一渡江,正主还没碰到,便先碰上一个虎伥。他对这个手持麈尾、一副名流做派的傅粉男人半点好感也欠奉,眼睑一掀乜斜畴昔:“为义军筹措给养?可有朝廷诏令?你说义军就是义军?莫非中间竟是台省执事的权贵?”
许县令察言观色,能感遭到这两个本为世交的士族后辈相互仿佛并不熟络,乃至还隐有冷淡,这让贰心机生出几分活络,瞧出一线转机。
“巧得很,我也有一起义军,要劳烦明府放行过境。”
沈哲子却不再理他,转望向许县令,笑道:“明府一地长辈,如何答应这类狂悖之徒登堂入室?那虞潭一介归省老吏,有甚么资格节制处所?”
沈哲子倒没有发觉到甚么非常,只是感慨于前人礼节的烦琐,单从坐次上就稀有套标准。军旅当中尚左贬右,左为尊上,右为保护,这是因为便于拔刀庇护。而在平常宴饮,文官寒暄,却又是以右为尊。诸多标准,稍有忽视就会出错。
为了争夺时候,沈哲子挑选比牛车快很多的马车赶路,行未几久便饱尝恶果。在这闷潮颠簸的车厢中,整小我都被颠得要散架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为甚么魏晋士人出行常常要挑选牛车。
魏兴本来笑吟吟站在虞奋身侧,没想到坐位被虞奋占下,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两个主客位已经被占,他若还想入坐,便只能与那群瞧不起的寒庶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