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妖孽[第1页/共3页]
莲弱尘站起家来,走到茶案,一边煮茶一边暖和地笑道:“我到底看不过。自她分开,你变了太多。这几年疗伤凭吊,都够了。光阴荏苒,宿命难改。你和她,终归都回不去。不如尽早放下心中妄念。”
夜舒楼,长安最豪阔最豪华的酒坊。据闻乃流落官方的贵族之女开设,现在的夜舒楼具有长安最美的歌姬舞女,此中燕瘦环肥,色艺双绝,乃至不乏异域胡姬,更独特的倒是这家酒坊的女人们都卖艺不卖身的。
“姐姐,这哥舒寒就像无常鬼,来无影去无踪,脾气也阴阳怪气的。”芷蓝怯怯地靠近莲弱尘,问道:“大抵也只要那些风月场里的女子才欢乐他吧?”
“她是谁?”哥舒寒很有兴趣。
现在,莲弱尘是不夜山庄夜斩汐的敬爱女人。而夜斩汐,他具有大常最强大的暗害机构,是常皇钦赐的武林盟主,具有号令江湖的权势。跟了他,莲弱尘便不再见客,能再见到她的人,就更属凤毛麟角了。
哥舒寒拂袖大笑道:“弱尘,我比不得斩汐兄,可没那么多担负。这世上,别人存亡,与我何干?甚么狗屁圣旨?我只猎奇,如何连不入流俗的汪忠嗣也爱联婚这个调调儿。
自古男人本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能有夜舒楼的娇媚才子相伴,或弄丝弹竹,或曲水流觞,都成为当下自夸文人骚人,梦寐以求的风骚艳事。
“他还是人时,也曾为了一个女子,动了情,受了伤,死了心。然后就变成这个鬼德行。这狼崽子早就失心疯了,谁招惹他,非被他啮骨啖心不成,赋性使然。也只要那些欢场女子,或贪他豪放豪阔,或恋他威猛彪悍,他比谁都清楚。风花雪月,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各不相欠,他们都安闲。他啊,恐怕连骨髓都极冷。”
“万物相生相克,他迟早会碰到。”莲弱尘望着桅杆上那一抹超脱的红色身影,轻嗅手中白莲花,含笑勾引道:“妖孽与妖孽,方才天造地设。”
现在夜舒楼的红主子当属莲弱尘,这妙龄女子,琴声如同天籁,仙颜更环球无双。多少皇族富商,不吝一掷令媛想一亲芳泽,但这莲弱尘却孤介古怪,底子不为权势财帛所动。
“风趣。”哥舒寒把玩着茶杯,兴趣盎然道:“弱尘,别忘了奉告斩汐兄,我约他倚翠院喝花酒的事儿。”
“这厢还要恭喜哥舒将军,听闻当今圣上也要为将军做媒?现在汪将军是今上最放在眼里头的红人,府上令媛天然矜贵不凡,恐怕哥舒府上也正受宠若惊,筹办着将军婚事吧。”
别说一亲芳泽,一睹芳容都难。暮年坊间传闻,莲女人每天只弹一首曲,而这入幕之宾要提早一月下帖,随贴要附有诗文,莲女人钟意才回,若请柬石沉大海,管你天皇老子,休想见到花魁真颜。
哥舒寒接过茶水,没喝只在鼻息间轻嗅,遂而掸掸衣裳,慵懒伸着懒腰道:“弱尘,牙尖舌利如你,斩汐兄不易啊。”俄然间,哥舒寒就被窗外一抹别致的风景吸引住了。
哥舒寒轻笑,用颀长的手指悄悄抚摩着本身的狼眼儿金冠,淡淡道:“我这妖孽,何曾有父?本日还留在此地,不过为斩汐兄所托,事情办好我便马上滚回大雪山去,长安的女人太无趣了。”
高高的船桅上,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孩,映着一轮如钩弯月,她跟着鼓点儿在桅杆上翩翩起舞,裙裾飘飞,如同逐月仙子。船上坐满衣冠华贵的看客,不时向桅杆上的女子掷着紫色玉兰花枝,喝采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