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光和年[第1页/共3页]

“只怪吾儿来的不是时候……”王美人喃喃自语。

灵帝顺手摘下一朵浮于池面的粉色莲花，低语道：“朕看到这荷花，就想起了你。朕还记得那一晚，你为朕唱诵的《咏荷赋》.

灵帝鲜少问政，幸亏政事交由寺人和母后董太后措置，灵帝只体贴，城西西苑内的泳池，有没有加了西域进献的菌墀香。

王美人见采薇跪在地上不起，心有不忍，便扶起了采薇。

注3：当代帝王乘坐的代步东西

过了金市，便看到朱雀门了。

灵帝感喟，虽有后宫美人千万，能入我心者，有多少？

“还是美人来唱，美人今晚可否为朕再唱此曲……”灵帝望着局促不安的王美人，更是柔了情似了水。

喧闹的城西金市，现在也没了商贩们的呼喊声与作坊的铛铛声，凄凄了很多。

采薇手脚敏捷的端来了一碗大枣汤，又想起了甚么：“娘娘为何没有将有身的事情奉告皇上呢？毕竟娘娘怀的是皇上的龙子啊。”

王美人淡笑道：“皇后贵为凤，皇后的子嗣就是嫡宗子，我等嫔妃美人的孩子，只不过是庶子罢了。现在，皇后的嫡宗子辩儿，本年也应当五岁了，固然不住在宫里，倒是真正的皇宗子，总有一日，他会回宫的。辩儿尚年幼，我等这些后宫们，又岂能在这个时候怀上皇上的孩子呢？”

王美人想了想，摇点头。

灵帝赤裸着上身，池边的羽殇，盛着美酒。池中有美人争相献媚于灵帝，灵帝盈喜，举杯瞻仰苍穹，感慨道：朕如果万年都能如许，那该多好啊。酌羽殇兮消忧。

王美人的一席话，采薇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猎奇的问道：“那位皇子辩儿，为甚么不住在宫里呢？他何时回宫呢？”

“但是娘娘，采薇还是不明白，为何皇后生下儿子，就是龙子，而后宫娘娘们生下的孩子，就是草，乃至连生下孩子的权力都没有？一样可都是皇上的孩子啊。”采薇有些愤恚。

采薇扑灭了青铜鱼雁灯，青铜收回悠悠的绿光，袅袅青烟，盈笼了紫色的帷帐。

步辇载着灵帝向深宫走去，翻开窗帘，灵帝看到了站立池中相望的王美人，楚楚的眼神，久久的相望……这一别，灵帝本身都不晓得，下次何时再与美人相见。

王美人摇了点头，淡淡的道：“还是不说为好。”

听到皇后二字，灵帝本能的松开了王美人的芊芊玉指。颜面阴沉了很多。上了岸，没有了先前的豪宕不羁，侍中奉侍了灵帝换衣上了步辇（注3）。

朝霞染了半池水，暑气渐次退去。灵帝有了几分酒意，见池中一隅，有美人单独赏荷，婀娜身姿，轻巧如蜻蜓点水于绿荷上，灵帝蹚水走至美人身边，柔声道：“美人，朕记得你。你叫王荣，是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朕，可没记错？”

采薇昂首在王美人跟前，她晓得，娘娘内心必然有苦衷。只要娘娘内心不高兴，就会弹奏这曲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

“洁白火中玉，芳香泥里莲…….”。王美人也跟着哼唱了起来。

她有些难过与不安。

采薇吃惊的看着王美人，一时不知说甚么好。娘娘脸庞在鱼雁灯的映照下，从未有过的刚毅。

灵帝拉着王美人的手，问道：“美人，有甚么苦衷能够奉告朕吗？”

注1：东汉后宫设有皇后，朱紫，美人，宫人采女等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