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白骨无人收[第1页/共5页]

穆梵正要分开，元光叫住了他，道：“对外就说这是我的主张，等回到平城，我自会向主上为你请功！”

整整一天一夜，鹿浑海里漂泊的尸身一眼望不到边沿，湖畔站满老弱妇孺，那些尸身里有他们的儿子、父亲、丈夫和兄长，现在残破不全的浸泡在湖水里，仿佛天国里的气象。

元瑜将乌勒祁的回书晓谕全城，激起满城军民的同仇敌忾之心。乌勒祁一样派出传令兵，将三路兵马召回，归正肆、汾、燕等州郡已被践踏的不成模样，榨不出更多的油水。等全数兵马集结后，又主动后撤十里，留出给魏军排兵布阵的空间。

斛律提婆几近和乌勒祁同时命令，观战很久的北魏虎纹具装披甲布阵，五万重装冲着铁横流吼怒而去。

两万人跟着滴血而誓：

只是很可惜，他们克服了敌军，却也只能停上马来，等着其他袍泽跟进收割人头。可在这时，从东边的侧翼传来麋集的马蹄声，另有熟谙的柔然语的凄厉的号令：“俟利发，俟利发，明月将军攻破了汗庭，可汗战死，穹隆被焚，金翼军的尸身填满了鹿浑海！”

在此世，能对于具装的，只要具装！

阿那夜如一道玄色的闪电闯进了敌阵，重达三十多斤的马槊在双手间比绣花针还要轻巧矫捷，他的面前只要快若飞鸟的仇敌的影子，仅靠着双腿节制马匹的进步方向，沉着又残暴的把一个又一个北魏的精干马队击倒、杀死，再击倒，再杀死！

元沐兰戎服飒飒，绝美的身姿倒影在昏黄的月光里，比银河还澄净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哀伤，她低声道：“师父，我晓得这是国运之战，任何的心慈手软都会遗祸无穷。可如许戮尸毁湖，虐杀妇孺……只怕彻夜过后，我再不能安睡至天了然……”

此次出征，为了熬炼他，也为了培养他，可汗亲身任命阿那夜为柔然具装马队铁横流的军主，跟从乌勒祁作战。

六合之威，莫可沛御！

他转成分开，虎目里深藏的痛苦再也讳饰不住，战役，不管对胜利者，还是失利者，都是大家间最残暴的奖惩。

两天后，西北风起，魏军借风势放了一把大火，在火光伸展了全部草原的氤氲当中，摈除六万柔然人和数十万头牛羊南迁。

阿那夜站了出来，辫发，衣锦，小袖袍，小口裤，深雍靴，长相俊美，特别双目通俗，鼻梁硬挺，冲着乌勒祁施了柔然的军礼，转头回到具装马队军中，收回号令披甲。等全军披甲结束，他放上面帘，马槊横架在马鞍侧，轻夹马腹，马蹄分开空中，先是慢跑，仿佛细碎的鼓点异化着铁甲碰撞的响声，然后至中段变成驱步，意味着开端提速，鼓点突然短促起来，比及三万铁横流将长枪竖起在胸前，由驱步变成了袭步，那声音已经如同千万吨的冰雪从燕然山的顶端倾泻而下，囊括统统，吞噬统统，摧毁统统！

玄月十一日，终究比及跟从元光出征的外侯官奥妙回京，转呈了元光的奏报，晓得了漠北汗庭的战况。元瑜依崔伯余之计，贻书乌勒祁，书里极尽言语欺侮之能事，并约他七今后，也就是玄月十八日午后在方山以东、御河以西的堆积平原地带展开决斗。

此役不但挖断了柔然的根，还打断了柔然的骨头！

鬼方军兵败如山倒，三十万雄师最后逃回漠北的只要两万人，阿那夜幸运逃脱，被推举为主帅，领着残兵路子鹿浑海时看到了湖里的惨状，他没有哭，只是举刀划破掌心，让鲜血流入湖里，对天盟誓道：“杀尽拓跋氏，鹿浑海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