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第1页/共3页]
先是听到一声巨响,接连又是十数响,回荡山林,惊腾飞鸟无数。
郡里多山脉,尤以罗霄山脉为险要连绵,白长绝已经在这里和兰六象兜圈子兜了整整四十余日。自从朝廷雄师围困天鼻山,白长绝潜入欲活捉兰六象,不料这家伙鼻子比狗还灵,见势不妙,立即遁走。他虽也是小宗师,可功力差白长绝远甚,无法精通兵法,诈术到了入迷入化的境地,又心狠手辣,晓得舍车保帅,数次以性命将白长绝引入歧途,要不是白长绝一样绝顶聪明,常常半道而返,重新捕获到他的踪迹,怕是早被兰六象逃之夭夭。
言外之意,不懂就问,才是真正的尊师之礼。梁渊竟无言以对,好一会才道:“无逸篇百余字,为何偏要挑‘淫’字来问,用心猥劣之处,连那些卑鄙小人都不如!”
范葛和梁渊分歧,又知梁渊对女郎暗生情素,加上对女子登上讲经台怀有成见,以是不吝用下作手腕,借“淫”字来发难。可女郎先用深厚非常的学问震慑,再用黄钟大吕般的警言劝戒,寥寥数语,不露峥嵘,却让挑衅的世人羞惭不已。
罗霄山有座山岳叫猴头顶,海拔在两千米以上,山崖边有条溪流成瀑布状飞泄而下,每到傍晚,落日的余光映照着溪流,绽放出刺眼的红色,是以又被称为火烧溪。
范葛正襟端坐,道:“昔年夫子入太庙,每事皆问,有旁人笑说谁言夫子懂礼,成果甚么事都要问别人。夫子听到后笑着说:这就是礼!”
这番话骂的极其严苛,跟范葛交好的几人顿时不依,纷繁站起,斥道:“梁师兄,以事论事,范师兄不过问疑罢了!师妹若不知,就答不知,本日讲经台上站着的又不是你,何必梁师兄来出头肇事?”
徐佑悄悄退去,现在,还不是和张玄机见面的时候。
莫非酆都山,就藏在益州某处?乃至说间隔鹤鸣山不远?
白长绝并不急。
兰六象长得浅显无奇,毫无半分凤凰之象,跟着山风衣袍翻卷,唯有双目深不成测,单看面貌,毫不是工于心计之辈,可一想到北顾里那次差点屠尽扬州士族的杀局,当真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名。
“哼!这么喜好叨光,你如何不去拜徐佑为师?”
徐佑倚靠在窗外,任由日光懒洋洋的洒在头顶,微微闭合双目,脑海里突然闪现张玄机的音容笑容,仿佛春江干的桃林里,她含飘忽远去时那回荡在耳边的歌声:
“这也不是不成……”
力从地起,劲由心发!
崔元修离府以后,驱车出北篱门,到达钟山的山麓田墅。刚要入内,门开后跳出来一人,抓住他的髯毛,大笑道:“崔元修,那里跑?”
“拿下你,我自有体例找到酆都山!”
“徐佑,徐佑!每小我都要我收了徐佑!”崔元修气鼓鼓的道:“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非要我做的事,我恰好不做!”
“师妹,周公说‘继自今嗣王,则其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以万民惟正之供’。方才师妹已细细论之,让愚兄茅塞顿开,但是有一字,师兄尚不解其义,可否再劳烦师妹,有以教我?”
崔元修一边遁藏,一边气恼道:“湘东王,快放手,放手!”
这是张玄机讲课的第三日,台下的世人已经完整佩服,这个老是戴着幕篱、人称阴阳鱼脸的小师妹拜师不过半年,平常固然听过崔元修嘉奖,可极少听她颁发高论,更别说登台讲课。三日光阴,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儒生摈斥了对女子的成见,这是多么不易,又是多么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