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南园遗爱（33）[第3页/共3页]

天子仓猝虚扶了扶：“婆婆，你与朕，不必这般。”天子极动容：“是朕需向你施礼叩谒，这江山，是阿迟婆婆送与朕的。”

是嫌活得不敷悠长？

他从辇中，见这萧瑟的宫门，便叹了一口气。

天子忙扶阿迟婆婆起来，闻这一番话，动容至极，说道：“朕谢婆婆如此相待，朕感念不已！现在朝堂无事，独一件――平君封后大典，还望阿迟婆婆肯列席。”

她向天子笑：“陛下请记，陛下御极乃上天之意，天命不成违。今后后，但须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天子，天必厚之。如此，也无负孝武天子、孝昭天子之恩，如有效得老身之处，老身必舍命从之。”

这道门终究被翻开。

“是啦……”阿迟婆婆眼神悠远：“毋论哪朝哪代，外戚都是个祸害。朝廷诸臣，当属霍光势大，若让霍家再进后宫，大汉天下，只怕陛下不能定夺。”

“那是天然，”阿迟婆婆笑眯了眼，皱纹逐步舒缓，她说道，“陛下但存仁者之心，彼苍必会宠遇大汉。”

霍光因说：“老夫朝上之事，你这一妇道人家，便别管了。该撒的手，便撒去，若让老夫晓得，你将手伸向了朝廷，老夫定斩不饶。”

“这是怎地？今儿朝上，恍传闻老爷上谏欲立阿谁民女之子为太子？老爷胡涂啊！……这贩子民妇的儿子做了太子，我们成君如何自处？？”

景是昨日，人事已非。

班驳的老墙上掉落一块一块皮子，久无人修，老藤胶葛着攀过了墙那头去，远处昏鸦凄凄，映着昏黄的天幕，教人闻之陡生了一股凉意。

天子已是见惯了场面，这一盛典对他而言，当真无宣室殿朝议时咄咄逼人的严峻与心慌。

天子下辇，有些落寞地望着不远处的深深宫苑。

天子缓行，抬辇的小侍被唬了一跳，仓猝下谒，请陛下辇上坐。

天子上榻来，笑着盯着他的许婕妤瞧，半晌也不说话。

这但是犯了大忌的。莫说小天子容不得，便是霍光，也难容她这般做。

绡纱帐的那一头，老婆婆在笑：“陛下，我晓得您会来。”

天子大悟：“朕尚未深想至如此。朕只凭待平君之念而拒立霍氏女之谏，经婆婆一番指导，朕这般做，于社稷也是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