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南园遗爱（28）[第1页/共2页]

这一臣一主，终是说上了话儿。

有一妇人藏在帘后皱眉，略忖了会儿，便回身拜别。

大将军霍光的府上门槛几被踏破，入谏者无数。士大夫们总有一颗报国之心。无法，一贯敞四方门纳八方谏的霍光，如此节骨眼上也只能遁辞抱恙，闭门不见客了。

外人若不明后果结果，只凭霍光这番话，只怕要把这忠心耿耿的佐政老臣之言当作直讽了。

霍光有些怵，发自内心道：“老臣惶恐。名分位列之序，不过于君王之封，在孝武天子眼中，您是比来亲的掌上明珠。”

“是啊……”老妇人长叹一口气，道：“谁知这刘贺能荒唐如此呢，直出乎老身料想。唉，因他这么混闹，我们还要为他把打算提早。”

“弗陵见过病已。”

“……如有灵，我的弗陵便不会这么早早便……”阿迟婆婆哽咽难言。

“谁说不是呢，”刘病已也笑，“也算是帝王中‘出类拔萃’之辈了。只苦了满朝臣工，因不知这位天子下一步出的是甚么招数，抵挡不住哇。”

然，霍光并不是这个意义。

“这……”霍光大讶。

待进得内廷，霍光孔殷火燎亲迎，见着伏首呆立一旁的门子，一个判定的眼色下来，那门子便乖乖屈成分开。

仿人还在。

“朝中支撑病已的，竟无一人么？”阿迟明知故问。

许平君抱着奭儿坐廊下，极爱听这些闲说：甚么陛上面对群臣谏恶劣如同孩童，直点头道“不听不听”；甚么陛下于上林苑中逐乌鹿，披兽皮扮作野兽寻乐；甚么强掳宫外良女子充盈后宫啦……

大汉天下改了天日。从一名少年明君换成了令人哭笑不得的玩戏之君，连百姓们都未能适应呢，朝臣们更是叫苦不迭。

只听老妇人笑道：“你竟如此说，夸得老身竟要羞惭。”

听霍光这么一问，老妇人不由眯起了眼，满有掌控道：“老身暗里察看很久，病已本性朴素，又聪灵颖慧，天赋甚高，若好加培养，将来不比幼弟差多少。”

许平君听得直捂嘴笑：“这也能当得天子？该是笑话了。”

阿迟婆婆便将那日在长门宫荒郊携昭帝弗陵与刘病已打过照面一事说与霍光听，霍光连道：“孝武天子有灵！冥冥当中佑着大男人孙……”

待得入夜，大将军府上辅首铜环又一次被叩响。如同平常很多次那样，但这一次，却又有些“与众分歧”。

帘子却有异响。

霍光将“高朋”迎入上座，他不顾本身老重之身，笨拙地屈身下跪：“臣……谒长公主殿下长乐无极。”

凡能想到的，这位天子都做过，凡不能想到的，这位“天赋异禀”的天子也是挖空心机戏闹过。

霍光走近了她，这会儿脸上才有些严峻的意义，凑上去抬高声音道：“老臣冒昧问一句……这戾太子遗嗣，当真可靠？”

刘病已虽名为编篾小贩，经常走街串巷，但平时与张贺他们也多有联络，太学中的同窗们之间交谊笃深，是以朝局政事，他还是过耳能闻的。提及这位天子的各种趣事来，天然能如数家珍。

“唉，实在……并非老身一人看中病已，让病已继位，此一事，弗陵是首肯的。”阿迟叹了一口气：“他知这事。”

府上守门子并未像平常那样，直当称大将军抱恙，客气地赶人回。这一次，守门子是恭敬谦虚的，开得门子，待见了来人是谁后，冷静地今后退了一步，将那人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