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园遗爱（25）[第2页/共4页]

“张妈教你们放心，吵嘴娃子是能保住的……再多的，便不要苛求，肯好了，那是老天爷的赏，老天爷若不赐这个赏，咱也没法。”

他幼时听白叟说，人至悲伤绝处，反不会有眼泪。哀莫大于心死。

多来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元平元年四月，今上薨。

那日于长门宫外遇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恍是明天的事，一眨眼的工夫，少帝便薨了。

一滴也没有落下。

人间寥寥，皆如浮尘。

被小丫头这么一提示，刘病已烦恼不已，怎几乎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我晓得的，”刘病已挥了挥手，欲把那阿张赶跑，“大事不妙——今上不但崩了，且英年早逝而无子，皇位虚悬，不知何人能竞夺皇位，你忧心的是这个，对否？”

小丫头自发她将稳婆张妈的话学得有模有样，应是能教这家人安静并认命的。

“是……是你家平君要生啦！你去是不去？”

自此过后，朝上盛赞少帝贤明，一时开疆拓土信心之倍增，个个期许少帝能与其君父孝武天子普通，造乱世之大汉。

若负欠别人承诺，终是不好。他又不肯随便捏个谎来诓平君……

刘病已缓了过来，急上前一步：“快说！”

刘病已几近晕厥，幸亏他岳丈许广汉托了手将他接住。两人相对，苦衷万般，真差点对坐抽泣。刘病已一头厥在许广汉肩头，哽咽道：“爹啊，这可怎办？平君若不好了可要如何办？！”

小丫头跟噎住了似的，急得许广汉直晃她：“你倒是说话呀！急死小我！”还号召病已：“病已，这个是稳婆带来的小丫头，——哎你说你，咋不去帮手呢！杵这儿做甚么！”

可他刘病已却不是这么想。

“……不……不……”

“这孩儿……算是寤生，稳婆……稳婆也慌了眼，令人出来传了话，存亡由天。”张彭祖说罢便低下了头，这一句话，字字烫舌，说的他好辛苦。

他贴着房门，朝里喊道：“平君，你尽管听着，若在你与孩儿之间择一，我需求你活着！平君，你为我想想，若失了你，我该如何办？”说着说着，他声音微哽，情感愈发冲动起来：“平君，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孩儿……孩儿我们今后还能够再有！有、有很多个！”

小丫头面熟，刘病已并不识得。他正不知要说甚么，许广汉却已经一个健步蹿了过来，急问：“如何？我女儿平君如何啦？”

刘病已一颗心紧紧悬着，急的没能奈。

“那你快去瞧瞧吧！”小丫头没见过如许的人，也是有些急了，道：“我们也没法儿，你老婆非要说保她孩儿，若保不得孩子，罪恶过大，张妈只得照做呀！”

刘病已只当没事，正要去门外候平君，却被张彭祖斜里窜出来拦下了。

许广汉信誓旦旦。

那惨白的少年，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与他说当年博望苑的故事了。刘氏宗亲，独一肯理他的，竟是陛下弗陵。

在刘病已内心，少帝是个很好的人。他虽居高位，贵为人主，但却并不矜贵自大，叙说言谈之间，夷易近人。

张彭祖略踌躇了下，道：“病已，你得有个筹办，……平君这孩儿，只怕生的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