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南园遗爱(19)[第1页/共3页]
本来许平君之父许广汉旧年任昌邑哀王侍从官时,因误拿人马鞍而被鉴定为盗窃罪,正法刑,后有恩情极刑能够宫刑罪替,许广汉便被处了宫刑,已不是完人了。
她揉了揉眼睛,只觉很难受。仿佛眼睛真被这类野草的绿意充盈,酸酸的,胀胀的,一点儿也不好受。
“病已,你为人嘲笑,这类表情,我懂,我都懂的。我小时候也有过这般经历,唉——”许平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父亲旧年生祸,获刑……他并非完美之人,因这事儿,自小到大,我都是被嘲笑的。初时会有些难过,厥后便也不会觉不好啦,内心总想,幸亏父亲能以科罚抵罪,保得一命。若连这恩情都没了,岂不是性命不保?那些嘲笑我的童年玩伴吶?他们会不会因为我是个没爹的孩子而更嘲笑我?”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克日入太学,连遭讽刺,这日子过的,实在不适意。人皆生顺耳,每有顺耳之言,总不能听的。我也是如此。听得久了,总想逃去那场合,真不肯再归去。”
许平君一番事理是他在别处从未听过的。亦是他未曾单独想过的。许平君虽为妇人,但她的话观点独到,极有事理。
并且在这里遇见他。
因叹了一口气。刘病已再看她时,却发明她已红了眼眶。他有些不忍了,抬手悄悄为她抹泪:“平君,这是怎啦?害你不欢畅啦?”
刘病已笑着说道:“这是枚宝镜,为西域之物,听闻能照妖魔,能解百厄。当年张骞还朝时将这宝镜赠与博望苑,后祖父又将这奇怪物什送给了我;祖母手巧,结宛转丝绳,将这宝镜缀起,我自记事起,它便一向随身了。”
刘病已如有所忖。
他便有些打动,打动地想将统统的苦衷都奉告她。
许平君蹲坐在刘病已跟前,和顺笑着看他,还特长抓着他胳膊,悄悄晃了晃:“病已,不难过啦,我与你,是普通的。”
刘病已回道:“据娘舅说,这宝镜一向伴着我,当年在长安狱中,这丝绳便结着宝镜系在我的胳膊上……”刘病已微微一笑,很和顺地看着她:“应是从出世起,便在的。娘舅与邴大人都说过,病已能安然长这么大,逢凶化吉,皆是这宝镜的功绩。”
刘病已点点头。
刘病已不得不承认,本身是真真被她吸引了。
他瞥见了,很和顺地冲她笑:“平君,这个……你看。”
许平君紧牵了牵他的手,他便感受掌心处有一瞬颤抖,这小小的手似荏弱无骨,半握着他,跟没有似的。
刘病已低头去拂弄他的衣袖,因袖口结得紧,他解不开,便专注了好好久。
“我并不晓得呀,”许平君笑了,说道,“也不知为甚么,有一种激烈的感受,你会呈现在这里。”
她说的极是,他刘病已此时虽位卑,未曾显山露水,但他毕竟是孝武天子嫡派,与当今陛下血脉相连,谁非议他,便划一于在非议陛下。
刘病已更不忍,因禁止她:“平君,不要再说啦,你多难过。”
“那么,”她暖和地笑着,“你再好好想通透,我们便归去罢!好多人都在担忧你呢!”
这类事现在想来算是小民无势,当初讯断便有失公允,但在当时,可谓遭弃一时,连带她许平君也为人讽刺,她小时不知是以落过多少泪。
许平君并没有说话,刘病已原觉得她一介女流,对他说的话半懵不懂,这反应亦是平常。没想许平君是正思忖,有话与他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