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雪满长安道（16）[第3页/共3页]

是皓月，那一晚，我在掖庭后园子的流水边遇见的“皓月姐姐”，她说她倾慕豪杰，她说我大汉朝，高祖天子、孝武天子、孝宣天子皆能称“豪杰”……

这是见惯的事，不知为何皇嫂这一次，特别的悲伤。

大汉的天子，给了匈奴之主这天大的面子，呼韩邪心中感念，连施礼：“匈奴与大汉，永修盟好！”

单于依礼列座。

皇嫂的眼中暴露一抹哀色。

这天姿无双的美人，对君上青睐全然不睬，她上前一步，跪谒：“昭君愿为大汉效命，远嫁胡地，为陛下祈来安然福分。”

我谒建章，兄长去了冠冕，坐在台阶上喝酒，见我来了，他向我招手：“思儿，来，坐这儿！”他拍了拍身边空缺的位置。

兄长仿佛一瞬复苏，冷眼瞧着皇后：“是你办的功德……”

“傻孩子，有甚好说的呢，”皇嫂为我顺了顺鬓发，道，“古来宫闱当中，不就这么点事儿……色衰，则爱弛，谁也逃不过的。”

“如何分歧？”

呼韩邪单于朝汉那一日，陛下摆下盛宴，我列席同餐。

竟是她。

我内心一格登，忙问：“政君姐姐，你真是有苦衷呀！快与思儿说来，思儿真是舍不得你这般……”

兄长很欢畅，他受了单于的朝拜之礼，便举杯祝饮。

她感喟。

“兄长，你比来是如何啦？”

她是拿我，来威胁兄长。

若真如皇嫂这般描述，那兄长当是动了真情。

陛下几近失态。

豪杰临时算他是个豪杰，但迟暮的豪杰，不比断翅的雄鹰普通？

我问：“那里的美人，这么好运？”

“她……不会因朕是天子，而思慕朕。她出尘脱俗，朕……朕若每日能听她操琴，浊音宛转，妙回不断，即便……教朕少活十年，朕也情愿啊！”

我走畴昔，取走兄长手中已被喝空的酒壶：“陛下，这儿但是建章宫，您是君王啊！”

君王的目光，瞟过沉默的美人。

“陛下长乐永泰，陛下万年――无极！”

兄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倒是，朕的思儿，就要嫁人了……”

她着大红嫁衣，在挑灯侍女的簇拥下，缓缓入殿。

“被我猜中啦？”我大笑，逗他：“能教兄长如此痴迷的，必然是位神仙一样的姐姐！兄长，你为何不去寻她，将她归入后宫呢？何必在此处，一人痴痴地思念，多不幸啊！”

我忍不住，坐在皇嫂身边，问她：“政君姐姐，你这是如何啦？皇兄欺负你啦？”

皇嫂沉默，想了想，而后说道：“思儿，皇嫂心念之事，你不必管，只消埋头做你的新娘子，欢欢乐喜地披凤冠，上花轿。你只需记得，你是必嫁张临无疑的，你若不嫁张临，朝臣必上谏，荐你和亲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汉求亲之事，你可传闻了？”

但我另有一点不明白，兄长倾慕的女人，只将其归入后宫，封位便可，为何似有“求而不得”的意义呢？便问皇嫂。

皓齿明眸，仪态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