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4）[第1页/共3页]

武帝“哦”了一声，竟无妨说道：“既空着，让陈后搬归去罢。”

卫子夫温温笑道：“陛下怎地俄然想起皇后？”

“陛下厚恩，妾与卫青经常感念――”卫子夫盈盈拜曰：“只是，北地苦寒，妾听闻匈奴蛮人凶恶非常，臣妾怕卫青对付不来。”

卫夫人侧跪塌下，为武帝着御靴，昨夜一番温存，教她目前晨起时，面庞仍如同点染数朵桃花：“椒房殿乃中宫主位，现在……一向空着。”卫子夫不敢看武帝，君心难测，她也料不准天子俄然问起椒房殿，心机是为着甚么。

宫人侍立一边，偌大的宫殿，龙威盛然。

卫夫人害羞点头：“妾候着陛下寝息，陛下朝政繁忙，莫要熬坏了身子……”她是姿色无双的美人，略一低头时的模样，眼波含情，似盈盈流转的水脉秋波，风一卷，便要皱了似的：“陛下，九五之尊于臣于民，乃‘君’，于臣妾与腹中孩儿，是一方天呐！陛下时候惦记本身身子，便是珍惜臣妾了。”

卫夫人神采微戚，仿佛并不是太高兴，她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在心底对武帝饮马北疆的野心并无太多拥戴，她所求的，不过是夫君在侧，臣弟能长伴君上，他们姐弟见面不必太困难，便好。这平生锦衣玉食，繁华登天，已然比当年在平阳公主府上一家为奴的苦楚情状，好过太多。

这些都是朝堂之上的机谋了，武帝平时并不会在内宫与宫妃闲叙家国大事，本日竟将朝堂分权力弊脱口而出，连他本身都唬了一跳。

“匈奴兵指上谷，犯我大汉，这口气，朕如何能咽下？”武帝甩袖曰：“妇人不当政！这话，子夫咽下！此后，忍死不能出！”

武帝昂首，眼中微含笑意：“子夫，是你？”天子捉过卫夫人一双纤手，悄悄碰了碰，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在等着朕？”

“如此，内廷小事，朕便不忧心了。”

他喜爱神驰的，是像卫子夫那样的一脉柔情，而倨傲与天成贵胄的身份，只能住在长门，这些他都有，他并不奇怪。天子爱一人，哪怕她是樊楼酒坊女子，又何妨？

卫夫人已显怀，挺着大肚出去，见武帝面上无喜，问明启事，赶紧请罪，才下拜，便被武帝扶起：“你有孕在身，念着皇儿罢。”

武帝一时动容，悄悄挑起卫夫人小巧尖尖的下巴，道：“子夫，朕有一桩功德要奉告你。”

武帝叹了一声：“昨晚朕拜长乐宫，谒见皇祖母，满满一室的人……她们尽觉得朕不晓得，陈皇后就在其列！”

卫子夫平生并无所求，只愿帝泽积厚，冗长宫灯下捱过天明的日子，不必太孤单，如此，诚愿已足。

武帝哪还禁得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子夫，你最好，还是你最好……”

锦帷香浓，罗帐缓缓没下，宫人们趋步退下，浩浩未央，明烛将天子之卧照的通透如白天，烛芯蜡油滴的似红泪，夜阑干，红泪萧萧。

武帝笑道：“此番考虑，经朝廷决定再三，各数朝臣都向朕保举本身人，子夫，这但是个肥差呀！朕有功德，天然想着小舅子――”

年青轻的宫女子立时下拜，怵然道：“陈皇后依例搬家长门……不知陛下……”

“原不怪你，子夫，”武帝喃喃，“这些都不怪你。子夫，你是最漂亮、最贤惠的女人……”

卫子夫涕泪如雨：“陛下，卫青与妾，幼年时相依为命，臣妾――臣妾只要这一个弟弟呀！朝中亲贵将才几数，陛下可否另择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