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陈阿娇（2）[第3页/共3页]

而我，又算得甚么？

我的额头仍坠着雪片，贴着暖热的肌肤，很快溶解。

苦天寒地的汉宫，他并非只要一小我。

大行天子停灵白虎殿，太子远归，皇外祖母却仍叫梁王娘舅扶灵，迎回彻儿的，仅是一个冷眼。

我知天子娘舅夙来谨小慎微，对这位在代国磨难里拉拔他长大的母亲亦尊亦爱，但未曾想，天子娘舅竟可拿君位作戏言，醉后胡言道：“当传位梁王！”

我看着他，声音低的就像裹在北风里的雪絮，落地无声：“彻儿，你在这里。这里……好冷呀。”

母亲膝席案前，半句话儿都不敢说。她曾跟我说，那是她第一次，见皇外祖母发如许大的火，外祖母一贯温实仁慈，特别是对窦氏子侄，向来不肯说重话。但那一次家宴，长乐宫凤驾雷霆大怒，万人莫挡，连天子娘舅宿醉的酒意都被震醒，懵懵看着皇外祖母。

我只听到身后母亲的声音像炉子里哔啵爆开的火红炭块，暴躁而惶乱：“娇娇！你返来！”

天子。

那是我想及便足以引之为傲的。

好冷啊。

彻儿俄然转头。

本来做天子，公然是要天赋的。

亦如母敬爱我。

她爱我啊。

我并不晓得。

那一天，我依例一身缟素，大行天子丧祭，着彩色是为大不孝，只是分开时太仓促，我顺手抱起前几日丢在角门的红色外氅，便随彻儿跑了出来。

太子回过甚来，如许问我。

而彻儿并不是。

厥后彻儿不止一次向我提起，他永难忘那一年薄雪的下午，我着一件大红外氅，立在雪地里的模样。

现现在，连窦婴都不敢为彻儿说话。

他太老啦，母亲说，人一老，胆性儿便蔫了。凡遇事，再忠诚的老臣，恐怕也难以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