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屋无人见泪痕(13)[第3页/共3页]
这“外臣”,天然是指堂邑侯陈午及所随众者,卫子夫不傻,入宫数久,君心虽难测,却亦可测量三分。因道:“这便难啦,若不准,满朝文武当何论?陛下当朝,以孝谨治天下,陈午必以‘孝谨’为名欲入宫,陛下若不准,想来竟是陛下屈理;若当真准了,事儿走上了这一遭,堂邑侯必不循分,若拥虎狼之师直入京畿,朝堂之上,能应对者,有几人?”
天子微浅笑道:“子夫闲时不出宫室,常以女红花草为乐,朕倒未曾想,本来子夫胸含经纬,——你这一番话,便是朝堂诸臣,也未见得能头头阐述,朕的子夫,竟不逊大夫!”天子俄然来了兴趣:“那么子夫倒是说说,若外臣奏请回京奔丧,朕是当准不当准?”
而他的承明殿,被留在宫妇夜复一夜的感喟声中。
有女如此,若不能成绩汉宫传奇,又何人能当得?
“诺。”
帐内美人瑟瑟缩在角落,一双玉足菡萏一样生姿,如同缀在锦被皮面上,白白嫩嫩,好不美好。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却蓄满泪水,被闷雷惊的想哭,却又不敢,恐怕恼了君王。
卫子夫跪床前谒礼祝安:“陛下慢走!”
卫子夫的眼色却愈凝愈重。
天子笑道:“外头风景好,有星有月,稀稀落落天涯恁是留了一寸白,朕瞧瞧去,整日的宣室殿案前杵着,怪累人。”又不忘叮嘱:“你多保重,朕下了朝再来看你……和皇儿。”
就像永巷当中被忘记的每一处感喟。
里头已有人来催请,候立宫婢方才鱼贯而进。
门将开,表里对流,冷风灌入袖口,直将敞袖撑的如同一片张鼓的小帆。宫女子双颊生色,鲜嫩嫩的,如同花儿似的,殿内明烛通透,更将一张张年青女子的脸,照的素净无双。
只是夜色当中,星子仍未散开。
婉心才趋前一步,腿便软的没本事,“扑通”一声跪在床前,额头差点磕上小柜:“娘娘,身子不适么?宣……宣太医令吧……”
天子在内侍的簇拥下出得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