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屋无人见泪痕(4)[第1页/共3页]
可惜不是。
卫子夫笑道:“这妮子,没的像本宫要你命似的!左不过透一丝儿缝……”
殿里只要她们二人,陈后轻咳了一声:“她们都退下了,你有话便说。今儿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旁的人没法儿晓得。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陈阿娇发誓,若泄漏半字,该当万劫不复!”
――“本来孤单是如答应骇的。”
婉心心下佩服,这卫夫人,公然当得一个“贤”字,难怪天子捧在手内心疼。如许贤能不妒的好女人,汉宫里头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因说:“回夫人话,前回婢子听御前黄门郎叨叨起来,这几日……掖庭阮美人侍寝最多,陛下偶尔会去。”
“日子是长着,”她淡淡觑一眼窗外,暖暖的日头打晃在火线一隅,枝上缀着几崭新红,艳艳的,煞是敬爱,她抬手,悄悄顺着绡纱边沿摸上去,仿佛如许就能把满目标艳阳都抓住似的,“但本宫的芳华,可不长。”她的声音一出口,便似融进了那片暖阳中,飘飘的:“甚而……是太短呀。”
侍女婉心轻笑:“好主儿!您消停些罢!哪能见风呢,太医令千嘱万嘱的,没出月子,哪能受寒!”她连连摆手:“不成的,不成的……”
宫女子提了裙裾,踩的更高,正迎着日光,那脸儿娇花似的,润润的泛着光,提了大剪子正要再剪,屋里迎出一名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标致女子,嗓子清澈的直如这春日里莺啼:“红儿,不去里头服侍,赶这儿来折腾这些个都雅式样的花花草草,懒闲怠的!”
婉心噤了声,内心悲叹,却不敢说话。是呀,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如此,芳华太短,君恩更短。
婉心却不动,膝盖像是生在了地上,如何也不肯起来。
婉心道:“只要不是个挑事儿的,无妨教她承恩。现下夫人身上不便利,分些宠给她,她自会感念,于夫人前程,亦是有害。”
她似下了严峻的决计,摆了摆手:“你去吧。陛下若然见怪下来,亦是本宫一人承担。诸邑尚小,料陛下再活力,也不会拿本宫如何。”她悄悄扯了扯绡纱,那轮明月漏进了裂缝,忽地便看不见了。
卫子夫太仁慈,太贤德,入了掖庭这方尔虞我诈的地界,还是为旁人想的多,为自个儿数算的少。
“嗳,”婉心叹一声,道,“婢子若然连这些个小事儿都做不好,成个甚么模样呢!太医令的话,婢子不敢不该……”她端了燕窝来,服侍主位喝下,这才有些欢畅,主仆二人榻前榻后唠嗑起家常来。
卫子夫俄然问:“这些日子来,本宫不耐侍寝,陛下都宿在那边?”
婉心哭道:“夫人,何必来!您要去趟如许儿的浑水来!”她从襟下取出一方帕子,抹了抹眼泪,因说:“长门别苑阿谁偏隅旮旯的,旁人躲还来不及!我们承明殿怎地要凑上去呢?堂邑侯罪有应得……您……您非要教婢子去给长门宫那位报信儿,这可不是白白让陛下拿捏坏处么?于您,于诸邑小公主,皆是无益呀!”她哽的没法儿,又不敢昂首看卫夫人,只得盯着榻下逡循的纹络,细细数过一脉又一脉的走线。只是不肯回声。
“诺。”婉心没法儿,只得领命。她抬开端,却见卫子夫歪在榻上,神采并不太好,还是产后有亏的模样,便道:“娘娘早些歇着罢,婢子这便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