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屋无人见泪痕（3）[第2页/共3页]

殿里只剩她，蕊儿，楚姜三人。

她的话亦是非常有理，阿娇有些松动，楚姜因看主子如许犯难，便道：“娘娘莫忘了，婢子家里姨表亲戚但是在羽林军中当差，婢子少不得跑一趟，总能探些口风。”

开了春，气候和缓起来。宫门前满场的雪化开，阳光生暖，满天里仿佛都氤氲着花香、青草香。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卫子夫神采不好，手捧腹部，有些困难地走前了几步，看着卫青，却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儿，便要滚下来。

蕊儿回话：“娘娘，那些个黄门郎的嘴儿铁把门的，一点儿都不肯露话，婢子甚么也探不到，只晓得……只晓得长乐宫里太医令循一日三餐晋谒，好似比平时频繁了些。陛下下了早朝便吃紧去长乐宫探，婢子想……婢子想……”她努了努嘴，好半天也没能把话讲完，阿娇因接道：“不妄说是测度，恐怕阖宫的民气里儿都有了数――”她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流出：“太皇太后大限……”她只说了这六个字，便哽咽不成声儿了。

卫子夫含泪：“青儿……”她张了张嘴，再多的话都吞进了肚里，艰巨支起家子，此时，盗汗已从额上滴下，腹中只觉一阵抽痛，她本能地抬手，却拽了天子的玄色箭袖，将天子的目光吸引过来。天子惊觉不对劲：“子夫，你如何？”她已经生拽着天子，全部身子毫不支力，缓缓地滑了下来……

旗号顶风招展，远了望去，铠甲成片，这一簇的金戈齐齐倒下，兵将跪了满地，山呼万岁。

旗号耀耀，这声音也在风里散开，直如烟缕，袅袅青云而上。

但外头的天光必不依宫里如许悄静，该产生的事，原封不动地在君王案牍上勾圈。

一季隆冬，就如许晕晕沉沉地畴昔了。

阿娇点点头。眉头却仍未伸展。汉宫如有动乱，天子那边儿，必不会半点风声都不透。这时，打前门去走动静的蕊儿倒是返来了，一见阿娇便谒礼道：“娘娘，婢子可算返来啦。这路……可真真儿难走。”她话里有两重意义，阿娇听懂来，因叹一声：“这路条条都给堵死了，走着可磨脚呢。”

元光六年的初春，卫子夫得诸邑公主。点将台上，一支大汉的军队，正从这里解缆。彪炳史册的大将军卫青，第一次领兵出征，而后横扫龙城的传奇，亦在现在晴光下，点肇端笔。

宫里暖炉早已撤下，是初春了，天渐转暖，早用不得这些个劳什子了，满宫里，只点几支烛盏，有一份儿小小的暖和，歪在榻上，就着烛光，小小儿瞄两眼书柬，煨一份好吃样儿的吃食，大明烛偶尔会爆个烛花，她听着，好似光阴悄静地在耳边划过，反是笑了。

不知天子是甚么意义？

她回转过来，悄悄擦了眼泪：“无妨，这原不怪你。只是本宫觉着有些奇特，”她的声音垂垂转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母亲如何不去探视呢？”

武帝眼中黯色渐深，他微微蹙眉，唇角却仿佛勾起一丝弧度，帝王的城府，蕴于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