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武帝（15）[第2页/共3页]

她笑起来的模样真都雅。

那小我——

便是这么难。

“便这么……阿沅，朕喜好你如许儿，”他迷迷地痞，“像在长乐宫，朕又寻见了老太后的味儿……昔年她也是这般，这般儿……悄悄哄朕与阿娇睡觉……”

她问的极谨慎。

卫子夫泣涕涟涟：“据儿因何闯下如此大祸？这遭儿惹怒了你父皇，我们母子可要如何办才好？”

刘彻似睡着了。她便伸手，悄悄拂过天子额前旒珠，再缓缓地，探至他鬓前，拂过他的发，一绺一绺，一根一根，青白相接……

窦沅扶膝悄悄抱着天子，声音柔缓动听。

“如何啦？”

她的眼睛黑的发亮，像天上亮透的星子……一眨，便有亮光出现，再一眨，眼中明敞亮亮的光彩便暗淡下去。

还小呀。

天子竟然半跪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将头搁她膝盖上，口里喃喃：“阿沅，与朕说说话儿……他们，他们都不要朕了，只要你……还肯待朕好！你待朕最好！”

她已经落空了阳石和诸邑，陛下却还要这般残暴地剜挖她心尖儿上的肉。据儿——亦是他的儿子呀！

在滴水呐。她往朕这边儿蹭，在滴水呐，怪凉的，她偏要往朕手里塞，朕不要，不要她的东西。

“母后，儿子不孝——”

朕缩了缩，她的手便一向这么摊着。

天子道：“阿沅，朕不想见他们，朕只想与你说说话儿。他们……他们都恨朕、恨朕呐！”

“好据儿，你起来——”卫子夫拭泪道：“我们母子……不说这些陌生的话儿，你好，母后便好，你若坏了出息，母后便是日日山珍海味，亦味同嚼蜡。便为母后，儿啊……你也要保重！”

昔年大志勃勃的天子，老成了这副模样。

天子因锁眉：“不是这个……朕内心稀有，他们不想教朕好过呐，每天盼着朕死，朕龙驭以后，这大汉的天下，便是他们的了！一刻都等不得，一刻、一刻都不肯等！”

朕都已经是祖父啦，偏这么……驰念皇阿祖，朕想做她的孙儿，真想瞧她满鬓银发的模样，她老了的时候，朕便还小。

“彻儿，你拿呀！我摔坏了你的夜明珠，赔给你——”

征和二年秋七月，使者江充率众于太子住处掘出木偶人，帝大怒。

天子蕉萃好很多，鬓上白发掺杂，才多久未见呐，陛下又老了很多。窦沅心生悲惨，俄然觉……天子好不幸！

“陛下，那年您孤骑出走……在博浪沙……产生了甚么？”

她是个聪明人，心中不由有一瞬通透，天子所话，略生悲惨，怎像是……在描述博浪沙的情状？她便这么遐想了……哪怕不是，也这么“遐想”了。

巫蛊事发，天子再斩诸邑公主，公孙贺父子下狱死。

却听天子缓声叹道：“他们要朕不好呢，朕已派人去查，胡巫奉告朕，朕这巍巍汉宫、安寝之榻，有人藏巫蛊人偶，拿这肮脏巫祝之术，魇咒朕……阿沅，他们这般恨朕。”

“陛下多保重,好生安息才是，如何跑这儿来啦？”

太子刘据终究忍无可忍，于上林苑，将所擒胡巫尽数杀死，便咄口骂：“奴子江充，欲诽谤君臣父子，庶子可爱！”

宣室殿即将操手动戈，皇后阻绝于殿外，日日嚎哭不止，天子闭门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