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部曲[第1页/共3页]
从骑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营地甚是粗陋,四周用粗大的原木制成围栏,内里是一排排的低矮长屋。长屋有些年初了,墙皮大块大块的破裂剥落,门窗也陈腐漏风,墙根生满杂草,有些潮湿的角落竟然还长着色采斑斓的蘑菇。但是天下的虎帐凡是都是如此,没甚么好介怀的。
郭竟看了看邓骧地点的位置,带马绕了个圈子,从侧火线靠近。此前他带人纵骑突入之时,土垒上两条男人正斗得狠恶,全没在乎到四周景象。待到肥强大汉击败了敌手,抬眼却只见一片混乱。正茫然不知所措,郭竟催马加快,一展长鞭勒住他的咽喉,随即借着马匹的力量将之飞拽起来。肥壮男人跌跌撞撞了几步,便从土垒上方直摔下来,狠狠砸中了邓骧。这肉弹重达百数十斤,自上而下跌落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邓骧只觉筋骨欲裂,惨叫声中,两人如滚地葫芦般倒在一处,又带翻了身边数人。
雷远领二十余骑奔出隘口,不过半晌就到了东面的寨子。寨子的大门没有封闭,进收支出的人各色打扮都有,也不好判定是甚么来路、办甚么事情,只感觉个个都行色仓促。门边上有几个管事模样的,带着人保持次序,登记收支。周虎上前说了几句,几名管事即便挥手放行。
雷远勒马转头,向周虎笑道:“周先生,现在我们能够去检点物质了。”
较之于东面那怂人,西面那名队率倒有些胆略。此人年约三十许,满面虬髯,身高体壮,脖颈上有条老长的刀疤,看上去就是个凶恶的。他大声叫唤着,将几名部下堆积在身边,背靠着土垒作顽抗姿势。两名从骑催马畴昔,因为毕竟不是疆场,不能尽力打击,竟被几人捡起家边的木栅,一齐发力将马匹推搡开了。
这些人较着分红两批,各自围着首级模样的人在土垒东西两面集合。两名首级坦胸踞坐,想必便是周虎所说的邓骧、何忠两名队率,两人身前都堆着些铜钱,清楚乃是赌资。现在,台上个子较大的男人占了上风,已将敌手压在身下,挥拳乱打;因而西边那批人对劲洋洋地振臂高呼,更有人向劈面做出各种肮脏姿势,其状不堪入目。刚才庞大的喝彩鼓噪之声,便是这批人收回的。
郭竟噼噼啪啪地摁着指掌枢纽,奸笑道:“能让他们吃点皮肉苦头么?”
雷远笑了笑:“物质甚么的,不急,我们先看人。”
这一行骑队阵容不小,又在营门立马半晌,竟然没有人出来驱逐。一排排长屋里黑洞洞的,仿佛没有人在内;恰有秋风吹过,将几片木门吹得吱吱嘎嘎来回扇动,撞到了墙,收回咣咣大响,也没有人理睬。
大敌将至的景象,统统人都已晓得。彼辈竟然另有赌斗取乐的心机,实在是颠三倒四到了极处。更不消说军中私斗,乃是极刑;军中打赌,也是极刑。明显这些部曲平日里贫乏束缚,肆意妄为惯了,现在的形状的确与匪贼流寇无异。
郭竟立马于雷远之侧,这时候嘲笑一声,暴露嫌恶的神采。
粗粗一眼看去,只见到这批人个个都松松垮垮、七歪八倒。有人脱了半边衣服,裸着半边膀子;有人瘫坐在地,仿佛没了骨头;有几人勾肩搭背,高谈阔论;有几人捶胸顿足,涕泪交换。再看了一遍,这群人竟然没一个照顾兵器的,真不知他们来到大营是要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