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三 胡音子（上）[第1页/共2页]

我听过，那是草原民族放牧经常常高歌的曲调，是乌桓族的曲子，鲁大爷还教我唱过。我晓得这不但是乌桓人放牧时爱唱的曲子，也是他们结束一天的放牧糊口、踏上回家的路程经常常会放声高歌的曲子！只是不晓得，这曲子为甚么呈现在这里。

我们俩一向沉默无语，呆呆的并坐在粗陋的院子里，呆呆的看着残破得不像模样的玉轮渐渐爬上中天的星空。

“咳！便宜了卫世这混账！”我用力的跺着空中，怒道。

我刚想说“刘大哥，你还不到三十五岁啊”，但一看到刘大哥已经乌黑的双鬓和额头重生的皱纹，我终是将这话咽下了。

我伸手止住了辘轳的扭转，却没能把水桶捞上来。

正这时，内里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好听的乐曲，婉转而镇静，壮阔又昂扬。

“哎！――”刘明俄然长叹了一声，紧接着昂首望着玉轮垂垂升起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卫世来西河郡三年，虽不说是为政勤恳、政绩卓然，却也向来没有做出过强抢民女、诬良为寇的肮脏事来，现在，却不知是如何了！眼看着他就要离职却造下这类事来，是彼苍不肯庇佑安定县的百姓吗？！”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去，却因为刚才所犯的弊端而不敢随便开口，只等着他先说话。究竟上，这也是出于我心中的彷徨，我不晓得我刚才的那番话他是否会附和，毕竟，我们身份之间的差异实在也是一道不大不小的沟。

“刘大哥，你可别把人看扁了！阿谁情愿逆来顺受地糊口的许乙是三年前的许乙，今时本日的许乙，可不肯意像狗一样活着！”我一边说着，一边不自发的攥起了拳头。

在刘明家门口，和刘明并肩送走了本州刘刺史――刘明的叔祖后，天气已经全都黑了下来。

刘明听到我的话，苦笑了几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乙，你有所不知，本朝刺史权高而位卑，虽有代天子巡查州郡之权，其俸禄却只要戋戋六百石，比各郡太守两千石的俸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朝廷有此端方，恰是为了使得权高的刺史和位尊的太守能相互制衡，制止刺史权力过大、没法停止，终究盘据一方、不尊朝廷！是，叔祖他能够像你说的那样代替天子收缴了卫世手中的权力和官位，但贬斥了卫世后，他该如何上报？仅仅因为逼婚就废掉一个太守，这件事如果搞大了的话，叔祖他恐怕也会因惩罚严苛而丢官离职！你当我想看到卫世持续横行一方、作威作福？实在是无何何如啊！”

刘明固然在安定县为吏，他倒是实实在在的中原人。他早已婚配，有一儿一女，算一算，他儿子现在应当都十五岁了，能立室娶妻了。

刘明愣了一愣，他没推测我会问这个。他没有直接答复我的问话，只是持续望着星空，但他眸子中的神采却增了数分，充满了属于父亲的奇特慈爱。

只听“扑通”一声，那辘轳吊颈着的水桶一下子掉了下去、掉入了井水中，扯得辘轳上的绳索也“刺溜刺溜”的往下滑，连带着辘轳的把手一圈一圈的转得缓慢。

“刘大哥，明天多亏你了！”我紧紧握着刘明的手摇个不断。我晓得如许很失礼，但我不晓得除此以外，我还能如何表达我的表情。

我心头俄然一动，冲刘明问道：“刘大哥，为甚么不接嫂子和侄儿来安定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