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暗夜污潭（二）[第2页/共3页]

环儿因惊骇红凝怒貌，本欲告罪告饶，又想动手头有了银钱，心道大不了逃之夭夭。瞬时有了底气，手上更加下了死力摆脱起来。

待一群人赶至湖边，在场世人忙让了一条小道出来。沈辛夷扶着秋玉徐行上前，便见环儿浑身尽湿，奄奄一息。正虚靠于旁侧的细弱婆子身上，肩上尚插着只染血的细银簪子。

“妈妈要走。”环儿好不易挤出一句整话。

环儿低首看着浑身血污，心中如同波折丛生。如果这般模样归去，凭着方才这几桩事儿，她也逃不了杖毙一刑，这让她如何甘心。

陈婆子手中匕首游走两圈，魅惑说道：“本日你未曾见过我，亦没有见过她，女人可记得了。”

红凝只觉脸红筋涨、气涌如山，一时妄图风凉，便独卧在树丛后的青板石凳上撒闷气。

秋玉敛上面上异色，喏喏的息了声响。

陈婆子自红凝发间抽了只银簪掷于环儿裙边，嘲笑道：“女人且收着做个念心吧，也不枉你们姊妹曾经同事一场。”

现在且说这红凝因着子姜不辨是非的苛责与她，满腔肝火无处诉，真真将她烧了个穿心透。那红凝天生又自有一股清傲，也不欲与子姜辩白，自顾负气出了院子。

彼时，环儿如同惊弓之鸟，那里敢不听，颤抖动手将那簪子拣了起来。

陈婆子一时也顾不得环儿，敏捷的自腰间抽了块黑布，将红凝的尸身兜头裹住，背在身上，盘跚自去了。

“放心，你我银货两讫，老身又如何会舍得杀你。”陈婆子慢悠悠的说道。“自明儿起，女人就不必瞧我这老皮老脸了。”

环儿心道事不宜迟，遂寻了一处暗角，将陈婆子给的荷包谨慎藏好。本身才跪于湖边，将脸侧并发间的血污洗濯洁净。又再三确认无失后，才厉声大嚎了两声。

环儿窥视着火光将近，阖目踌躇了半晌，终是咬紧了牙关，将红凝的簪子狠命向肩上插去。又顾及着身下水痕未干，干脆后退两步跌落湖中。

环儿还强撑着一识，见秋玉这般神态，心底暗笑，拼力嗫喏道：“秋玉姐姐，我寻到……红凝姐姐了。可……可她……要杀我……”

“想……”环儿本欲点头，却因着颈间短匕挟持，半分转动不得。

未几时，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沈辛夷忙问甚么事。谁知那小丫头见沈辛夷亲身唤她回话，一时迷怔，更加说不明白。

两人正打得你死我活之时，一道寒光自红凝背后乍然闪现。环儿手上狠劲顿泻，双眸瞪如桃核，骇然难言。

“我不……不晓得。”环儿抓住陈婆子话中机锋，瑟瑟缩缩的回道。

这红凝又是个火爆性子，那里忍得，顿时火冒三丈，扬眉眴目地冲了上去，与环儿撕扯起来。

沈辛夷又因着前儿子期的事，至今心不足悸。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自扶了秋玉，带着子期、子姜并众家下人亲身赶了畴昔。

红凝正惊奇环儿异状，突地腹间一凉，一道血剑自内放射而出，淋了环儿满头满脸。紧接着阵阵剧痛撕心裂肺地囊括而来，红凝浑身如坠数九寒天。她喉间吞吐了两下，眸中灵动尽数褪去，暗如深潭。结束身子一软，再无一点知觉。

环儿一时脱了身，谨慎翼翼的向后缩了两步，警悟的盯着陈婆子，心不足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