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暗夜风平[第1页/共3页]
“求罗爷谅解则个。”夏衡更加窝肩缩背,一副喏喏不敢辩驳之态。
“怎会没有,不过它法过分阴狠,终是有失天合。”
“恩。”邵长韫随便应了一声,并不在乎。
只迎门而设的紫檀雕花案上,随便设了几件贵重的清供。说是贵重,也不过是古铜绿鼎一流,文人骚人所中意的物件罢了。除外一色玩器皆无,若论起豪华,尚不及内里小富之家。
“回爷的话,里间传了人来,他们回话去了。”
来人抬手重敲了房门两声,恭声回道:“回爷的话,小的罗亿在外候着。”
罗亿见他一副上不得高台盘的穷酸样,也懒得应对,遂抬脚狠踹了一下,骂道:“下风行子,罗爷也是你叫的。”言罢,负手踱步自回院内盯梢去了。
只这一语当间,罗亿业已将那卷轴中的内容尽数阅完,遂一面谨慎翼翼的将那卷轴收卷起来,一面冒充怒斥的道:“国公爷的东西也这般鲁莽,也不摸摸本身腔上有几个脑袋。如果磕碰了,拿命殉了不能够!”
而这府内,及至夜深人静之时,一只浑身墨黑的信鸽自定国公府内一掠而过,鸽腿所束的素锦之上,仅书两字之言。曰:风平。
“如何是你这小子,贴身的那几个呢?”邵长韫顺手掷了那管竹笔,淡淡问道。
夏衡虽说让他踹了个筋斗,却也趁机脱了身。待出了国公府,自是另有一番乔装。
现在且说这夏衡跟了罗亿出去,本欲借机脱身,还未及开口,便听罗亿从旁承奉道:“这位先生好大的福分,我们国公爷但是出了名的令媛一字。今儿得了我们爷的亲笔,可舍得叫小的也开开眼。”
见此景象,夏衡不由叹惋道:“既过得这般劳乏,崇德四年,邵老公爷宾天时,怎不顺势离了这热烈场。依你之性,也不是那等贪慕权富之辈。”
“这木工非常得力,你且将人带下去,还是例留饭留茶便是。”邵长韫信步至一旁罗汉榻前,懒懒道:“这图模样倒废了我很多心力,我且歇歇,无事别来扰我。”
“出去回话。”邵长韫唤道。
罗亿见夏衡这般鄙陋样儿,自抬手将那画轴塞进夏衡腰间,就这一送一塞间,罗亿右掌已将夏衡身上扫了一遍。见未有非常,才啐道:“土胚子,滚吧。”
夏衡正乐得脱身,拔腿就往街门蹿。谁知那罗亿猛可里一抬手,一把扯住了夏衡肩上木箱。夏衡心底一震,眸中寒意一掠而过,回身又是满脸阿谀样,小意道:“罗爷另有甚么叮咛?”
夏衡眯眼看向罗亿佝偻的背影,心中蓦地一凛,此人技艺超绝,能在本身毫无感受之下,将画轴精确击落,毫不是普通妙手。
“哪当得起先生一称,小的潘二。”夏衡缩了脖子,连连摆手,大喊不敢。“罗爷整日服侍国公爷,那些字儿画儿的,还不是整天见。小的今儿才叫开眼呢,国公爷人长得俊朗,运笔更叫一个洁净标致。”
罗亿见夏衡越扯越远,也失了跟他套话的兴趣。又见那画轴正在他腰间别着,遂抬手撷了片细叶,挥手向夏衡腰间掷去。那画轴得了一击,瞬时跌落在地,骨碌碌地散了出去。
“是。”来人开了屋门,躬身低首行至两人面前,垂手而立。夏衡瞥眼看去,这名唤罗亿者恰是那黑面小厮。
他敛袖自书案上拣了支竹管狼毫笔,满蘸了砚中墨。倏然抬了调子,幽幽唤道:“可有人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