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捌章 少年讲(二更,求收求票票)[第1页/共2页]
至于刘海桥,虽不动声色,自顾着拈髯沉吟,却凝神不语,似在将那席话几次揣摩。
背的熟的,刘海桥会择此中一两句文词,让其讲授释义,若能讲的通畅,便可过不消挨惩。
如许即算礼毕,可朝堂内去,里头纵深开阔,竖十排,横三列旧漆大长书桌,摆列整齐,一桌可容三人并肩。
此话对于舜钰来讲,不过是一句先生认同之辞,对于堂内一众监生却起波澜,刘学正还未曾这般夸过谁,如此一计算,看舜钰的眼神便有了大分歧。
从广业堂一扇红漆门出来,入目是挨墙摆的紫檀边座四友图屏风。铜黄底面,松竹梅兰以錾胎点蓝法嵌饰,一股子古朴端雅之蕴劈面而来。
王桂常日里因学业不佳,先生不疼,同窗不爱的,谁能想到,这新来的少年却忒般良善,还拿药给他.......。
用过午膳,刘海桥桌案前只摆两样物什,一碗滚热的六安瓜片,一条丰富的竹木板子。
舜钰微怔,这先生不按常理出牌,在府学或义塾时,是不点重生问话答疑的,这但是首一次。
一时百感交集,戳到悲伤处,落下几滴男儿泪来。
溜眼便瞧见,去先生跟前背书的王桂龇牙咧嘴的过来,欲哭无泪的模样。
干脆把自个的摊给他看:“谁没挨过先生板子!比你狠的、痛的多的是,怕了就别来读书。”
忽得堂间沉默沉寂,听得刘海桥声音宏亮,讲着本日课习安排,先教如何八股制艺,再次便是轮番至他处背书,新退学的监生则取颜、柳字帖临摹六百字。
舜钰择了五排靠窗的位子,王桂也跟过来,坐她身侧,吃紧取出文物及所用书册,便翻开《大诰》嘀嘀咕咕小声背着。
不过听秦砚昭的口气对刘海桥非常推许,原就是赅博的夙儒,有满腹经纶,且著作甚多,在此教书育人,倒比为官涉政更合适于他。
舜钰还道他痛呢!
想归想,仓猝站起作一揖,答在。
舜钰瞧着东侧桌案肃颜端坐一先生,须发已斑白,瘦长身型,颧骨深陷,眼神分外锋利。
这神采便刹时严板下来,目光炯炯扫个来回,见众生或低头遁藏,或眼神闪动,遂起不悦,干脆拿起点卯册细看,沉吟半晌,昂首寻问:“冯舜钰安在?”
广业堂属初级班,博士及助教鲜少而来,主由学正学录讲学讲课。
舜钰只觉刘海桥此名非常耳熟,思忖半晌,忽想起来秦砚宏那日请自已吃烤鸭时,秦砚昭提起过一学政,就叫刘海桥,曾参与会试题目编撰,因出试题分裂,为沈泽棠弹劾免除,丢了官职。
正欲落魄归乡时,却又被沈泽棠召进国子监任学正一职,倒应了世事无常,悲喜难恻这个理。
但见她白净柔嫩的掌心,浅浅淡淡的打板子陈迹,至今还未褪的洁净!
过了半晌,他才颌首表示舜钰落坐,赞道:“说的极好!简练精僻,正中八股制艺方法。”
舜钰一口气讲完,实在这亦不是她所独论,在府学师从方希古先生时,是他赐与的教诲,被服膺在心而用来现学现卖。
舜钰揭了盖递王桂跟前,看他展开的手掌心,忍不住浅笑道:“先生还是部下包涵的,只是红肿些,未曾淤血破皮,擦了这药两三日定好。”
“一篇文章,归正相生,一线到底,有条不紊,这是清;企图遣词,老妪能解,这是醒。然清或醒,易败于文章惨白陋劣,寥寥白描古板孤寡,实因偶然无辞,若想改之,需得一个‘熟’字。熟读常思多练,勤耕不辍,便能熟能生巧,汇成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