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壹章 穿堂风[第2页/共3页]
田启辉为人清雅,眼界甚高,握鬼斧神工之技艺,掌木泥石漆竹五匠全能,专制作大内皇宫深殿、王府六部衙署及王室皇亲裕陵,其所筑之美自成一派,气势宏澜壮阔、威肃寂静且不失都丽堂皇,誉有“田鲁班”美称。
虽历经人掠火劫,风雨浸礼,可细观下来,大到飞檐翘角,挂落隔扇,小到雕花漆色,修光揩油,还是难掩昔日瑰丽之工。
再往深处瞧,模糊能瞅到一点灰白迷蒙的影子,像是屋楼院阁的悬山顶,孤零零翘在那边。
三月光阴应是橘绿橙黄,姹紫嫣红各处,这儿倒是断井颓垣,萧瑟残凉一园。
北里酒坊语笑喧阗,杂耍班子被看热烈的,里核心了三层,有人扮神鬼爬在幡竿上口吐炊火,惹得喝采不竭,小娃却怕,啜动手指埋进娘亲怀里不敢看。
但见大街上车水马龙,斑斓满街。
抿着嘴沉默了会,恰梅逊出去禀马车已备好,她立起家朝肖嬷嬷道:“没几日我要至义塾上学,想买些笔墨纸砚去,估摸一个时候就会返来,如有人询我,等我返来再说。”
世人掩着嘴又笑一回。
内心暗忖怎会给了这很多?实在不消刘氏提点,她也知孙氏是只“笑面虎”,而大老爷秦良亦不如他的名字这般贤德。
冷静的立足会儿,忽听身后起了一声感喟,绵绵幽长。
“嬷嬷不知,三爷性子严厉冷酷,我再未几说些话逗他乐子,这日子另有甚么兴趣。”秦兴陪着笑容,眉毛微挑,一脸的机警奸刁。
秦兴忙道:“这不干三爷的事,是主子瞧小爷边幅不俗,必是文曲星下凡来,内心欢乐的很,嘴上一时没了闩子。”
“彼苍白日,朗朗乾坤,我们又未曾做甚么负苦衷,有何心惧的?”舜钰让车夫调转神驰西,看一眼秦兴:“你若怕,就自个先去笼雨胡划一着我们。”
舜钰将孙氏给的压岁荷包翻开,把钱倒出来数了数,竟有十两银子。
秦兴深作揖后笑道:“小爷有所不知,这京师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天子在此定都,分别五城,摆列坊巷,胡同纵横,各城俱有秋色。如果要购笔墨纸砚,定是去正阳门里,顺老城墙往东过崇文门大街,再沿长安街行可至翰林院,中间有个雨笼胡同,二里长,两米见宽,开了数十家铺子,专卖文房四宝及各种册本、名家文章等,因常有翰林官员帮衬,东西都是实诚的,只是稍比旁处代价要高些。小爷如果想节流,我倒还晓得个去处......!”
话未说完,肖嬷嬷唉哟笑道:“你快打住吧!听你再这般聒噪下去,今是不要出门了,三爷常日里都是这么教你的?”
舜钰怦怦心跳,惊转头急看,那里有甚么人踪,倒是从草丛里窜出只云雀来,箭般直上云霄去了。
再往前便是她曾住过的院落,倒是进不去,那月洞门已被倾圮碎裂的太湖石,遮挡的密封严实。
顿了顿持续道:“传闻年后回家去了,过了腐败再上来。”
才过元宵节,节庆余温犹存,灯笼兀自花枝招展的挂吊。
实在这园中并不但要舜钰一人。
人迹渐稀松,只听车轮在青石板路上轱轳轱轳的碾压,街道两边的椿树已碗口抱粗,有几棵被烧去大半冠叶,这几年畴昔,树干焦黑的陈迹还是较着,足见那日火势之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