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贰章 遇故人[第1页/共2页]
原是要舜钰同二老爷一道去拜见先生,因他白日里不在,二老爷自个备下银两去,那赵化楠客气几句收下礼,申明这事便成了,让钰哥儿莫要担忧。
待回到秦府玄机院内,已是申时,雨势愈渐狠恶,肖嬷嬷站前廊处正等的焦心,见着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他才定定神,盘跚的走至炉子跟前,揭开锅盖,往滚汤里下馄饨。
顿了顿,又说大夫人孙氏也派人来回过话,明五更时有车马备在二门,可和砚宏砚春一道去上学。
老夫没有言语,似喜非喜,背过身去,肩膀不知何故抖颤了一下,却无人瞧见。
秦兴忙朝老夫又唤:“我家小爷是个不能吃辣的,你盛碗馄饨汤来给他清清口。”
他们围圆桌落坐,秦兴开口喊:“老儿,三碗馄饨鸡,多浇红椒油。”
一声铜锣铿锵。
舜钰逛了圈,才选中一家,择了羊毫、笔筒、铜镇纸,瞧中个雕成蔷薇花形状的铜墨盒,精美新奇,看着很喜好。
窗外有雨点梢出去,把宣纸染上了湿斑,她探身关紧窗扇,这才随便翻起新买的名家文册,想想又道:“明我去义塾读书,梅逊是从肃州随来的,端方礼数不周,胜在诚恳忠心。秦兴今见是个机警油滑的,七方八面通透,我想让他今后能跟着我,就不知三表哥可情愿放人......!”
满额皱纹的老夫穿陈旧褐袍,正低头拉胡琴,沙哑的弦歌断断续续,更加四周的萧瑟之景,增加了多少落败之色。
舜钰瞧着秦兴只顾替她打伞,半肩湿淋淋的,裤脚也滴淌着水,命肖嬷嬷拿了几百钱给他,去买些酒食吃。
秦兴伸长脖颈张望,眼巴巴的不见舜钰出来,再瞟眼梅逊,正爬上椿树去掏雀儿窝,没心没肺的样。
“里头颇大,走得慢了些。”舜钰含混几句带过,率先朝胡同口卖馄饨鸡的方向而去。
肖嬷嬷端给她碗紫姜汤驱湿寒气,忍不住感喟:“这东西女人家喜好,翦云用倒是能够,钰哥儿拿着就不对了。”
“小爷怎去这么久,可让人担忧坏了。”秦兴抚着心口,阿弥陀佛念一声。
一银顶,青檐黑帷四人抬暖轿沿大街过,轿身雕纹缕花,帘幕紧遮,前竖肃牌、旗、撑蓝伞等十数人,后重兵扼守,气势端严。
肖嬷嬷替舜钰从布袋里,把新买的书墨笔砚等一一摆桌上,顺道讲起中午二夫人刘氏遣人来传话,义塾的先生,老举子赵化楠传信来已开学。
又说了会话,厨房婆子拎了食盒送来,外头的丫头接了,出去服侍舜钰用膳不提。
舜钰取过勺,调了蘸料,一声不吭埋头吃着,没会儿眼眶就被辣的红红的,鼻子一抽一吸,泪都淌了下来。
一想到秦砚昭,舜钰有些头疼,撤除宿世恩仇不提,他真是莫名其妙的看她不扎眼。
老夫原还渐渐地拉琴,忽得嘎但是止,起得有些急,身子趔趄一下,差点把胡琴扔了。
这般一计算,捡起颗石子掷梅逊,喝他下来,自个则回身朝断墙里去,走快十数步,低头过一片豆花架,才直起腰,忽见人影一闪,定睛看,竟是舜钰走了出来。
一只大鸟拍扇着羽翅咕咕乱叫,搅得贰心烦意乱,表少爷来都城不久,若在这败落宅子里迷了方向,或撞上吸阳气的魑魅魍魉,那他也脱不去责,今后甭想有好日子过。
秦兴四周扫了一圈,缩缩脖子大声问:“老儿,这里瞧着实在萧瑟,朝前再过一里便是布粮桥,你何不搬去那边,人多热烈宜做小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