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伍回 兄弟聚[第1页/共2页]

秦砚昭顿了顿道：“这位小徒弟想必是打南边来，却在京师学得一手烤鸭妙技术。”

狠剜他一眼，再走至砚昭跟前见礼，因晓三哥多峻厉，说话不觉谨慎翼翼的：“表弟得进国子监，我特来道贺，三哥平日这时应已去衙府，如晓得在，岂会不请哩！”

“其肉嫩汁肥无草腥气，应甄选的南京湖鸭，滋味鲜甜，隐有果香，定以桃杏李木当柴，果木坚固久燃，适合用泥炉膛内挂壁炙烤，而擅此法者，仅传播于京师。再瞧这鸭皮比旁家更素净红亮，所食更多几分焦酥香脆，想必上糖色时，增调入大红浙醋、白醋，又抹玫瑰露酒染色添香，而这三样在南边广东，是贩子百姓常用之物，这位小徒弟......！”

而此时，他还是个不善言辞、衣裳陈旧的诚恳青年。

舜钰接过，轻嚼一口，鸭皮焦酥，鸭肉嫩软，混着清甜爽利，及模糊辣味儿，委实不输初级酒楼的技术，顺带的，她终究忆起这小我是谁了。

舜钰与砚宏朝夕相对几月，早看得透辟，欲要嘲笑他是个胡涂人，忽听有人拍掌：“好啊！老远闻到香味，原是你俩在此欢愉，把我健忘也罢，怎连住一个院子的三哥也不请？”

“味如何？”砚宏用肩轻搡舜钰一下，有些对劲洋洋。

砚宏遂也不留，命秦贵去取食钱给他，又多给了几百钱打赏，那萧荆远忙作揖相谢，接了钱自去不提。

秦砚昭看他，语气可贵很温和：“你这个毛燥性子，可晓得告诉万事，最需删繁就简，返璞归真的事理，吃亦如此，这鸭肉一片，你细嚼慢咽它，便能品出些门道来。”

舜钰哼一声，半点未入耳中，倒把萧荆远暗瞄了会，见他连眼皮都未曾抬，安静地往盘里摆一个裹好的鸭肉面饼。

萧荆远神采大变，刹时又复安静，语多对付，只说学过外相罢了。便再不肯多言半句，把刀具清算进食盒里，就要告别。

虽玩话，竟莫名将多少至心托付。

秦砚昭不置可否，淡应，超出他至桌前，饶有兴味看萧荆远片鸭，不去拿盘里现成的饼儿，而是拈起薄薄一片鸭肉放进嘴里。

那青年揭精白面饼一片，摊于掌心，涂上赤酱，夹一片鸭肉、几条葱白、姜丝、黄瓜，纯熟裹起，再冷静递到舜钰面前。

砚春已狼吞虎咽把一个裹好的面饼吃去大半，见砚昭那般，当是甚么别致的吃法，也拈片嚼，半晌笑道，淡而有趣，不如面饼里夹了，沾上甜酱等吃口浓烈。

此人名唤萧荆远，现初开这家“忆香坊”的烤鸭店，二三年风景，一间门面翻成四层小楼，日夜运营，买卖鼎盛时，百张桌椅无虚席，赚得尽是盆满钵满。

舜钰盯着他的面庞，暗忖此人一定如大要这般诚恳，转想与已何干，便打住话尾，倒是砚宏开起打趣：“瞧他片鸭纯熟，就必然有盖世武功？你少钻进书里不出，真觉得有黄金屋、颜如玉不成？还是多与我去外头广见世面，眼力就不会浅近成这般。”

砚春这时还过魂来，直接特长再盘里又拈一片鸭肉，放嘴里细嚼，尽力回味，半晌放弃，挠着额颓废道：“实在无三哥神机奇谋的本领，我原还夸自个长着个繁华舌头，倒是个尝不出百味的猪口条。”

砚宏抬手给他脑门上一个爆栗，唬着声吓：“猪口条但是你说的，还要这废料何为，不如把它割下煮了，再荡壶酒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