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玖回 功名路(二更,求收求票票啦)[第1页/共2页]
舜钰道一早去辞过,可表哥整宿未曾回过院房。
他的声音一贯暖和,那话意却犹为深寒,舜钰不由打了个噤。
不消读书,皆出来偷得一日闲,这门表里收支的人,熙攘如流水,有四五一道立碑亭细量,也有行动仓促埋头独行,更有携妻渐渐走逛,春阳温暖,扑洒在身上,略微惨白的面庞,染上轻松镇静的神态。
摒退下世人,秦仲简朴说了些国子监端方,叮嘱她尊师敬长,只需一门心机好学苦读,勿要若事生非。舜钰天然明白他所指何事,点头应诺下来。
过太学门,是座面阔七间带抱厦的大房,高悬“彝伦堂”大匾,梁柱檐饰透刻敷彩,蓝漆描金雕菱花,虽看着素净却不流于俗气。抬眼望晴空如碧,那单檐悬山顶映得粼粼发亮,忽啦飞来一群白胖鸽子,立于梁上梳羽啄毛。
马车轮子轱轳轱轳,沿途风景极绚丽,舜钰看得希奇,秦兴土生土善于京师,往年随砚昭来往国子监,已是熟门熟路,倒是安之若素。
秦兴脸红了红,知在讽刺他,猫身凑上去抱梅逊的腰要打,两人扭成一团笑闹,倒把方问的话给忘了,或许也仅随口一说,并不求解。
那功与名,利与禄,委实半点不由人。
又叹:“离不远是兴国寺,每残月夕照渐升时,那晨钟暮鼓响起,意为惊醒人间多少名利客,再佛号经声诵起,愿唤回苦海太多梦诱人。”
舜钰携着秦兴几个只得沿道步行,但见两旁槐树成行,因着天暖雨足,树间已结了米粒大小的红色花苞,鼻息间有清雅淡香满盈。
进北安门,穿教忠坊,过十四铺,胡同沟壑。
又说了些安慰的话,看外头已天白,遂起家施礼告别,袖角被人拽了拽,顺着看去,倒是刘氏,眼波微动,嘴唇嚅了嚅,欲说未说的神态。
再走一射之地,即见三间乌油大门敞开,呈坐北朝南之势,门上亦悬集贤门字样,便知是国子监正门,不断步往前,又是一道太学门。
谁又能想获得呢,他才中探花,刚入翰林,正欲发挥拳脚大展鸿图,却倒底是家国江山一梦遥。
刘氏又拉她至跟前说话,不过说些凡事要多谨慎,莫允别人勾肩搭背,洗漱浴身谨慎防备,夜里宿睡更需警省等,说着由不得伤感起来,眼眶泛红,只道:“不幸见的,同云姐儿相仿年纪,怎就要受这很多罪。”
秦兴问的好,那为何众生还为了这些个,甘愿把身家性命皆抛?
秦仲将书往案面重重一搁,抬高声叱责:“妇人嘴钝愚痴,把稳被人听了去,现木以成舟,是钰儿自个择得路,再难也得走。”
..............
转拐安宁门,入目一彩绘牌坊,上嵌蓝底大匾,有“崇教坊”三个鎏金大字,车马禁在前。
待走至帘前,又被秦仲叫住问:“可去与砚昭告别过?”
“老爷真是铁石心肠......!”刘氏起了三分气,舜钰忙笑着圆场:“晓得姨母担忧我,还望放宽了心,曾在肃州府学也读书几年,未曾被同窗发觉涓滴,我晓得如何防备。”
舜钰忽儿想起宿世里,有次在沈府的栖桐院,她落寞的立在穿堂门前,问过沈二爷。
说着已从南往西转道,过五里秦兴又道:“你们瞧这是浑河,学名卢沟河,由太行山奔腾而来,那长二百余步石桥建来已久,桥石栏刻狮形,每早将明未明时,西沉月色倒影水中,但是奇美的,为京师八景之一,曰卢沟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