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陆肆章 当年案[第1页/共2页]

陈瑞麟不起，还是跪着禀答：“门生本日来有一事相求，请教员承诺。”

姜海有些不耐烦，把锦盒子交给立旁的侍从，再斜眼睛睨她：“你说这些与我无用，此画已重金卖出，这就要送走哩。”

沈泽棠蹙眉凝神，忽儿唤来沈容，命他这几日盯着陈瑞麟行动，如有非常，随时来禀，沈容答允着去了。

沈泽棠暗自吃惊，宫中朝堂夙来纷争之地，他明哲保身，并不爱管闲事。

他又磕一首，强抑哀号之绪，语带多少哽咽：”今晚我在忆香楼门前与他相遇，他被养得很好，高至我肩处，穿锦缎衣裳，脸颊红润，连额上被烫的疤痕都浅淡了.......虽隔去数年，想分离时他尚幼小，现在仍能将我认得，唤我梦觉，而我竟神思昏昏辩不出他，实在惭悔至极。“

等了半晌不闻其语，他垂眸苦笑，晦涩地说：“教员还记得曾到享来苑，问我mm之事麽。我的话有真有假，真的是我确觉得他坠井灭顶，假的是那不是mm，是我的五弟，因年幼身子骨赢弱多病，母亲一向当他女孩儿养，乃至外人皆不知他身份。现在他却找了来.......。“

“还能有谁这般脱手豪阔，非长卿是也。”姜海语气有些酸。

陈瑞麟磕一首，恭敬回话：“门生陈庆祺来拜见教员。”

“此案已去八年之久，而司礼监及三司，会五年轮一次大审，旨在替积年沉冤大案昭雪，你家之案重审未见贰言，想必此中另有你不知之处。”他顿了顿道：“至于你五弟，天然是由你这兄长照拂才是。”

........长卿！舜钰神采大变。

沈泽棠接过渐渐吃着，陈瑞麟解下米白翻毛大氅，侍童忙接过搭于手肘，悄悄退出门外。

沈泽棠倏得展开眼来，却还是在堂内坐着，桌上灯花炸了一下，他身上搭着灰鼠毛毯，想必是沈桓出去过，手中仍攥一团柔嫩，遂把那梦境再回想，不由微浅笑了笑。

他喉咙莫名的发干，正暗忖又是哪个新仆不守端方，那女子似听得动静回顾，两弯春眉，汪汪水目，咬着红嘴儿，笑盈盈看他，如山花初绽。

吏部正堂中心摆大铜火盆，兽炭才燃起火星，满室寒凉未褪，沈容端了两盏滚滚的六安茶来。

沈泽棠淡淡看他，冷沉了嗓音：“我的门生有魄力不足却城府不敷的、有谦恭逊让却怯懦自大的，有淡泊萧洒却不思进取的，更有博学多能却高傲自大的，唯独没有轻易苟安自甘出错的。天气已不早，我并无甚兴趣听你唱曲儿，早些归去罢。”

舜钰带姜海来看装裱好的《游春图》，趁便教他如何防蛀防湿防霉，如何存放或挂展不会破坏。

他略站了站，才肃衣整袖，苦衷满怀走至沈泽棠面前，撩袍跪将下去。

冯舜钰！

”教员翻阅过我家旧案应知所何，实不相瞒，这委实是桩冤案，我父亲任詹事府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常日里主以替太子上奏请、下启笺及讲读陈述，协以礼节、规谏、弹劾和规正之职。并选才俊入充太子伴读，我亦被选，与太子夙来干系亲厚。父亲与我对太子殚精竭虑，忠心耿耿，怎会蓄谋将其毒害？！“

陈瑞麟再磕一首，颤抖着声道：“门生在国子监承蒙教员教诲四年，俗说一日为师，毕生为父，父子哪有隔宿之气。门生因蓦地家变，浑浑噩噩过的今夕不知何夕，今才知教员恨铁不成钢之心，特来求您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