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可奈 堕巫山[第1页/共2页]
斯须后,有人送来一碗汤药。帝君接过巴掌大的红釉骨瓷碗,缓缓递过。
我笑道:“长命昨夜晕了畴昔,臣怕管家请的大夫不坚固。君上等下,可否召盛太医去苏府看一看?”
帝君眉头一拧,不再说话。
帝君唱完,在我额角蜻蜓点水一吻。揉了揉我头上披垂的青丝,才道:“睡了,夜里起来批了几份折子。大瑶那边似有蠢蠢欲动之势,若非留下阿谁遗腹子……”
还老是气呼呼的嚷嚷:“早将这臭娃娃送走便清净,见天儿的跟我抢夫人。”
说着,帝君又开端吟唱,曲调却与方才似梦似醒之间唱的大不不异:“峨嵋山,峨嵋山,冰清玉洁似婵娟。峨嵋风情千万种,何如单独守西川。峨嵋山,峨嵋山,峨嵋千载无烽烟。不与群峰争险要,只为社稷保安然……”
我伸出脑袋,帝君冷峻的脸上蒙着一层温存,嘴角淡淡翘起,低声吟唱。
见帝君应下,我再无犹疑,一口将汤药灌进了肚子。
“一整夜未睡吗?”
阿娘总能把极浅显的儿歌唱出软语委宛的调调来,比黄鹂、莺歌儿的声音还好听。
我抚上帝君猩红的双眼,这眼里,除了爱意,另有困乏。
我颤着伸脱手接,帝君却霸着迟迟不肯放手。
也不知他是否将我所言听了出来,连横之事,另有大瑶王爷遗腹子举义之事,皆有我在善后措置。若他为此劳心,只是徒增烦恼,平白伤身。
我俄然想起去潼关的路上,他憋着满腔的怨气,命公孙喜将凡是带紫的衣物鞋履都扔了去。
我蓦地惊醒,面前那人却不是阿爹,更不是阿娘。
盛太医已至,正候在门外。我朝盛太医点点头,一同进了房中。
别离后,以采买宫人的名义出宫的寺人往朱雀大街方向去了。我偷偷隐进苏府,摸着胃仓促往仪瀛水榭赶。
帝君坐到我身侧,揽过我的手道:“车撵昨夜已让人送归去,现在要你扮做寺人混出宫去,委曲了。”
帝君握住我的手,眸中乌黑幽远,叹道:“或许罢。只是,若让不良之人打着遗腹子的名号挑起战役,那便是本君一时心软的铸成大错。”
可阿爹向来五音不全,唱起曲来调子如杀猪宰羊普通,如何这般动听降落了……
我摩挲着帝君的耳垂,接远亲一口道:“臣说的对吗?”
我笑道:“这是甚么?”
帝君喉结一滑,用被子将我裹个严严实实,撇过甚不再看我。沙哑道:“再躺会儿,本君等会儿子安排人送你出去。”
我不怨,可这两个字说出来实在过分奇特。我提起脚步,混在乔装的宫人里,一起穿过缀满喜庆的御道,出了宫门。
“臣走了,君上多保重身材。”
我这话,倒像是临别赠言似的。我扯起嘴角一笑,跟着宫人出门。
半晌后,喝下的汤药已经呕得七七八八。我将痰盂推给盛太医,颓坐地上疲力道:“看一看。”
我看着微微闲逛泛黄的汤汁,帝君微微颤抖的手腕,和故作安闲的笑意,一下子甚么都已了然。
这一整夜睡的非常苦涩。仿佛回到儿时,阿娘悄悄拍我的背,软语低吟着安眠谣。阿娘的手又软又嫩,拍打盹是极舒畅的。
我看一眼帝君,将身前人眸中的惭愧,不舍,自责,惊骇,无法……一并记下。嘴角悄悄一笑,抬头合目,欲将汤药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