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闵公[第3页/共4页]

闵公又道：“隋家气数已尽，现在天下，与官兵作战的，都是百姓，百姓无依无靠，为活命，不得不与官兵对抗，两位既与吕道长作一起，想必也知来日天下窘境……”

闵公道：“老朽替菩萨，替天下百姓，感激吕将军大德。”

秦琼道：“你筹算将他带归去？这就去脱手罢。”

闵公笑道：“两位，我不过是糊里胡涂一老头儿，至今已痴活了八十一载，这条命，迟早是要交去的，本日但请罗将军听完我一席话，就算将我抓归去定罪，又如何？”

吕仲明没再说甚么，与二人下山，秦琼搭着吕仲明肩膀，仿佛有苦衷，罗士信也有苦衷，走出几步后，忍不住转头，想到了某个证据，以辩驳吕仲明与闵公的那套“大隋必亡论”。

秦琼道：“你说罢，你将罗成当作自家兄弟就成，他不会出售你。”

罗士信：“……”

罗士信正坐在雕栏上，见吕仲明来了，便朝一侧让了让，城外到处都是尸身，远处有一身穿褴褛法衣的和尚，正在念佛超度死者。

细雨纷飞，闵公所住之处，乃是祝阿县中一处山坡，山上有一破庙，庙中已有近百年未有人居住，听本地人所言，闵公自打来到此处，便弘扬佛法，替百姓治病，更在灾荒年间，说动官府，开仓施助。

“嗯。”吕仲明道：“不久后，隋家天下即将四分五裂，堕入群雄争霸的局面。”

吕仲明看到闵公施礼，反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仿佛佛家是在积德，只要他是来杀人似的。但是转念一想，穿过玄门，带着一堆宝贝过来的时候，本身最后不恰是这么想的么？管它甚么隋唐天下，谁家江山，把江山社稷图一祭出来，轰轰烈烈地碾压畴昔。

“我晓得了。”吕仲明如是说。

罗士信反问道：“能有甚么体例？你倒是先想一个？”

秦琼：“……”

闵公抬眼一看吕仲明，吕仲明微一笑，时至现在，他已约略猜到了闵公所属阵营，便开口问道：“就教闵大师，地藏菩萨对天下之势如何说？”

吕仲明沉默啜了一口茶，这话也是他一向想说的，秦琼道：“闵大师何出此言？我等乃是大隋将士，自当为国尽忠。”

“俘虏多少人？”罗士信问道。

吕仲明顿时心中一凛，晓得这回正主儿来了，瓦岗军是一支劲旅。此次张须陀面对的仇敌，非是卢明月这等乌合之众可比。

“三位将军请坐。”闵公慈眉善目，白眉垂鬓，作了个手势，吕仲明坐下，拿起一杯茶时，转头打量院内佛像。

“四百四十一人。”秦琼道：“数量太少了，没法向朝廷交代。”

吕仲明晓得闵公的意义说穿了就是，地藏不来惹你，你也别在人间动不动就放禁咒出大招，轰死老百姓。吕仲明神采阴晴不定，本身本来也没筹算这么做，但只要这时候一点头，感受却像是被闵公威胁挤兑了普通。

吕仲明道：“他在超度疆场上的亡魂，这么一来，城外就不会有恶鬼。”

“这是哪位佛？”吕仲明问道。

吕仲明不晓得遵循大隋的法律，祝阿城中兵变，百姓该当如何措置，但是这老衲人话中之意，他是清楚的，隋活力数已尽，犯不着再造杀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