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僚欢[第2页/共6页]

且说那黄家深宅内的先生，一样姓黄，单名一伟字。此人乃广州府的进士，算得上是个饱读诗书、多谋善断的智士，受黄老爷重托，来此偏僻之地教书。

“天然，先生昨日说是桂中横州人士。”阿顺接过木铲。

“现在该是防备的，是田州的周群现。”韦存福面色凝重。

那黄先生或是因为羞赧，躲得远远的。现在听到呼喊，赶快从远处走过来。

“这韦家小店主倒不似他哥哥那般勇武周到，倒是天真敬爱宅心仁厚，没准教他些礼节之道，能淡化一些韦家的霸戾之气。”张郎中想着。

待黄伟穿戴好鞋履，扎好腰带，正要往村外走去，迎头正巧赶上方要出村的韦智先。

“这黄老爷竟有如此之财气，请得起这千里以外的广府人来此山村教书？”张郎中非常惊奇。他持续说道，“桂中到桂东的处所，说的就是这粤地的说话。只是这说话与官话相差倒是不小。”

“那邕州府的人，说的是那里说话。是僚话，还是我说的汉话？”阿顺把脚盘起，双手端放在大腿上。那气象，像是私塾里的门生在听教员父讲学。

这黄伟也羞红了脸。他那红色的长袍弄上了肮脏的点子，手上脸上都是泥浆。

“阿顺的舅姥和舅姥爷不吃了早餐再去做农活吗？”郎顶用葵扇帮他扇起了火，让火势更旺一些。

“如此也好。”张郎中点点头

门外又传来了欢畅的脚步声。那韦家二店主浩源，风风火火地就赶来了。

“如此便失礼了。”黄伟脱下了鞋，踏着泥地走向小溪。那梁顺和浩源跟着他，走到溪边帮他提着衣服。

“浩源！浩......”

“这韦家权势在桂西盘根错节，又传闻韦存福乃是靖西一霸，对此人也当谨慎才是。”黄伟心中思忖。

“这横州话和邕州话又从而来呢？”阿顺太猎奇了，他几近对山内里的天下一无所知。

“你可知桂东邻近一大省，名曰粤？”张郎中反问他。

“黄先生！浩源溺水了，求您相救！”阿顺一边保持着均衡，一边喊。

这榄果乃是山间野树上结的玄色的果子，乡里僚人喜好趁他成熟时把它打下来，然后用盐巴腌渍，作为配粥食用的小菜。榄果富含油脂，吃起来有一种奇特的油香，僚人深爱此物。

这日，黄先生从黄家出门，筹算出村到靖西购买些器物。虽说这黄伟整天待在黄家宅邸中吃穿不愁，但呆的久了结也望着高墙深院心烦意乱。

“明天我瞥见昌发哥哥了，他从东兰返来了？”阿顺走出去，用僚语问浩源。

阿顺好气又好笑，“你这猴子精不也不消做农活，如何就又黑又干？”

“先生有礼了，鄙人广州府黄伟，不知先生？”黄伟向他深作一揖。

“那山内里的处所，那边的人说僚话吗？”浩源还是笑着，暴露尖尖的虎牙。

“谢过智先少店主了。这少店主现在？”

那黄伟看到是虚惊一场，也穿起了衣裤。他想向两人伸谢，只是浩源跟着阿顺，也拜别了。

那黄家的大蜜斯，芳名筠栩，年仅一十整，倒也不似僚家模样，着丝布衣裳，下身穿百褶襦，脚下踩着绣鞋，倒像是桂中哪个汉家财主的女人。这黄老爷从小便传授她诗词歌赋，乃至家中平常皆用汉话，仆人也不准教诲筠栩说僚语。固然如此，黄蜜斯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僚话。而那黄家大少爷，长其妹六岁，虽也跟着一同窗习汉家文明，只是这好玩本性难灭，整天跳墙离家，在村中与僚家少年翻山下水。这黄老爷见其如此没有出息，干脆送往靖西，让他学些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