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乡夜[第2页/共5页]

“先生讽刺了，亡夫活着时，曾教我几个汉字，现在这孩子年纪增加，我只恨未多读文籍。现在身在山村当中，无甚汉家文籍。那箱上的，唯有半套《史记》，一套《三国志》耳。”

“夫人虽久卧病榻，却耳聪目明，真可算是桂西巾帼。”郎中赞叹道。

“因为哥哥和先生是长辈，你虽比我长一岁余，但我教你读书认字，按理该是你的师父了。这师父怒斥弟子，本不是理所当然吗？”阿顺那谙练的官话腔调，倒显得有一番教书先生的模样。

“这！”张郎中吸了一口冷气，他惊奇到手直颤栗。“韦老爷是靖西府县令韦存福？”

他收紧了大褂，用手抚摩着阿顺的头，像是从他那稚嫩的身躯里，找寻一种熟谙的暖和。

“阿顺小兄弟，既然与韦家兄弟如此熟络，怎的本日问起韦家住址，你还要向舅姥问教呢？”郎中踏着石板，谨慎地走在村道上。

柴刀乃是僚人贴身之物，每名僚人男人成年之时，或差人锻造，或到集市采办。总之这道具一来能够砍柴劈木、开山拓田，另一方面又是乡间械斗的绝佳兵器。这韦智先的柴刀周身乌青，刀刃寒光瑟瑟，看便知是可贵的东西。

“是也，只是这韦家老爷看上去并不身形朽迈，也就刚过不惑之年，如何得此沉痾。”张郎中摇点头。

“我倒是看那韦老爷简朴的很，家中也无甚豪华家什，一派简朴。”张郎中渐渐收起心中的惊奇。

“哎，非也非也。”郎中笑了，“天然不是师父，只是些粗浅的东西罢了。”他把阿顺扶起来。

“快去抚一抚老爷的背！”郎中号令道。

“夫人听我一言，这肝疾乃是恶疾，久之恐会让阿顺同染，现在该当死力医治才是。”

“先生为何不教我论语？”阿顺歪着脑袋问到。

那韦存福一面奉迎朝廷，一面又与交趾国眉来眼去。虽算不上君子君子所为，倒也摆布逢源，称得上个称霸一方的豪绅。

“先生这是何意？”智先有些惊奇。

未几时，二人行至一棵榕树下。这榕树虽不及村口古榕盖如掩蔽六合，倒也是苍劲盘虬。

“老爷，待我给您评脉。”张郎中走了畴昔，手搭在韦存福的脉搏上。

“有劳先生了。”浩源也有模有样地鞠了一礼，跑到韦老爷床边帮老爷揉搓动手掌。

阿顺站起家，对智先施了一礼，以示感激。

张郎中早就传闻靖西县县令乃是本地僚族大师，此人在桂西很有气力，不但称霸靖西，还联络南部万涯州的生僚部落，建立了本身的权势。僚人聚落不似汉人，由官府遴派官员。桂西各县乃是僚人明争暗斗之地，其县令多是好勇斗狠之人。特别在两年之前，韦存福权势渗入到了更南边的武勒。武勒可分歧于靖西、万涯等州县。武勒乃左江上游一大县，地盘平旷、商贾云集，在古便是汉僚混居的富庶之地。而武勒东部百余里便是桂中最繁华的邕州府，西南沿桂交商道可达交趾国，可谓兵家必争之地。

“阿顺这小兄弟倒是风趣得紧。”张郎中拈着他黑长的髯毛，笑眼望着这白净的娃娃。

这妇人轻声喟叹。她晓得先生略在推让，便也不好强求。

“先生讽刺了，只是亡夫旧时好谈四方之事，久受熏陶，无聊之时偶尔刺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