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暗 红稀 出 凤城 第九十四章 父亲训诲[第2页/共3页]

许是因为假寐的原因，他神情固然安静而放松，眉宇之间的痛苦却极其较着。月白底联珠花树对鹿纹锦对襟宽袖外袍松松披在肩头――卫长嬴记得这件锦袍是本年新做的，可前次过来见父亲，到现在也才半个月风景，看起来这外袍竟广大了些……

像是被笼在翼下的雏鸟，说不出来的安稳承平，即便面对全部人间，亦感觉无所害怕。

卫长嬴去斟了盏热茶来，奉侍着父亲喝了几口，卫郑鸿浅笑着道：“这些都是女孩子出阁，做父母的都要叮咛上一番的……猜想你祖母与母亲都再三说过。”话锋俄然一转，惨白的神采当中竟带出几分锋芒，淡淡的叮咛，“只是我们卫家家世并不弱于西凉沈氏，你尽为人妇之本份，如果……沈家负你，也不必过分谦让，尽管令人返来奉告，家中自会为你……讨个公道！”

见到这一幕，卫长嬴忙屏息凝神，悄悄退了出去，到廊上等待。

仿佛上前打搅，是一种罪孽。

鲁涵、鲁元等几人，俱是服侍卫郑鸿多年之人，为了卫郑鸿，乃至平生未婚，心血都破钞在了顾问卫家这生来不敷的嫡宗子身上。连宋老夫人暮年都说过，卫郑鸿能够活到本日，不时与妻女父母见上一见，一是赖季神医妙手，二就是这几人服侍实在用心体贴。

说到此处，卫郑鸿面上掠过一丝不普通的红晕，宋夫人忙道：“差未几就成了，我们女儿夙来听话得紧，这些都晓得的。”

卫长嬴因为晓得卫郑鸿前一日才召见了沈藏锋，现在不免有些担忧：“父亲今儿个精力好么？如果乏着，明儿个我再去存候？”

卫长嬴吐了吐舌头，笑着道：“父亲经验的是。”

两人掉队几步叙着旧，前头卫长嬴脚步缓慢的到了乐颐院――这一次卫郑鸿却未在庭中等待，院子里静悄悄的。廊下守着两个老仆，看到她也不出声，只是投来驯良一笑，微微躬身。

“我去看看……”宋夫人应道。

“是！”

喝了半碗，卫郑鸿摆了摆手，表示拿开，宋夫人叹了口气，劝说道：“再喝点罢？”

次日，乐颐院传来动静，道是卫郑鸿要见女儿。

卫长嬴理了理裙裾，迈进门去，就见宋夫人正搀扶着卫郑鸿坐起来。她忙上去帮手，又被宋夫人叮咛进阁房去取了几个隐囊来垫在卫郑鸿身后，好让他坐得更舒畅些。

固然只喝了半碗，但季去病留下来的方剂确切有效，卫郑鸿漱了口后，看着神采就和缓多了，咳嗽也止住，他笑着让女儿到跟前来发言。

卫郑鸿固然神情安静还是，却也微微感喟，一手挽过老婆的手，一手抚向女儿发顶。卫长嬴能感遭到父亲的手掌，广大、枯燥、有力，因为多病的原因，乃至还透着点儿凉意。

卫长嬴听到“好日子”三个字，不免羞红了脸，又听鲁涵转述卫郑鸿对沈藏锋很对劲，更加面红耳赤，嗔道：“鲁伯净欺负人，就说父亲精力好就成了嘛，何必说那些有的没的！”

这手掌是如此的孱羸，孱羸到了她等闲就能拧断。可抚在她头顶上时，却叫她没出处的一阵心安。